“好。”青英笑嘻嘻地去了。
因著梁滿倉回來,顧青竹家裡常得他照應,隔個十天半個月的,他總送些野雞野兔給她,不僅給弟妹解饞,還把她的廚藝練出來了。
一盆麻辣兔肉,燒得赤醬油亮,麻辣生鮮,連骨頭嚼著都是香氣濃郁,是一道難得的下酒好菜。
顧青竹又拿兔脯上一塊肉切絲和木耳同炒,另做了幾道野菜菜餚,清炒馬齒菜和野莧菜,婆婆丁和苦菜過水涼拌,野蔥炒雞蛋,口蘑蛋湯,因她捨得放油,每道菜都亮光光的,口味自然好,再加上中午做的乾菜燒肉,剛好有一桌菜。
顧青竹院裡飯菜飄香,梁滿倉請的人陸陸續續來了,招娣幫著端茶倒水,等忙完田地裡活計的顧世福抽著煙走進小院,這桌答謝的酒席便在傍晚開席了。
方奎擔心梁滿倉沒有酒,特意從家裡帶了一罈苞谷酒,幾人讓村長坐了上首,其他人按輩分坐下,說說農事,又談談外頭打工的情形,幾人開懷暢飲,好不快活。
喝到興頭上,七八個壯勞力,一罈酒哪裡夠分,顧青竹便將家裡藏的那些酒都拿了出來,她家裡雖無人喝酒,但她仍每年釀一些,雖說不多,全是個念想,只怕她爹哪日回來了,總是要喝的,故而,每逢招娣釀酒的時候,她也跟著釀一點,久而久之,她家裡林林總總也存著七八壇。
山裡人喝酒不講究,無論是甜如蜜的葡萄釀,還是入口辣喉的紅薯酒,只要端上桌,喝著其實都是一樣的,桌上菜吃的不多,酒倒是下去了三四壇。
“滿倉,你明兒到了南蒼縣縣衙,好好幹,咱顧家坳祖祖輩輩都是實誠人,我這個村長不盼著你大富大貴,只想你做個堂堂正正的人。”顧世福酒量有限,只喝一杯,便以茶代酒陪著他們。
“福叔,我知道的,絕不給顧家坳丟臉。”梁滿倉滿斟一杯,躬身敬酒。
“你知道就好,那裡雖說市井繁華,卻也是個不顯形的吃人老虎,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凡事自要掂量清楚。”顧世福放下煙桿,慢慢喝了一口茶道。
梁滿倉仰頭一口喝盡了酒,“福叔儘管放心,今日我梁滿倉是怎樣的人,他日仍舊是。”
“滿倉,我敬你,你以後在南蒼縣站住了腳,我們以後打零工也多了個去處。”顧青水笑眯眯地說。
“就是,外頭零工不好找,今年昌隆酒坊的工錢又降了,加上租房、吃飯,咱也掙不下三瓜兩棗,我打算在家待兩天,幫我娘把茶園裡的草鋤了再去。”鄭長林悶頭喝了一杯。
“我也這樣想,咱年輕人都出去了,單留爹孃在家伺候田地,他們腿腳不濟,做事也慢,我在外頭,掙不下錢,又不放心家裡,兩頭憂愁。”方奎跟著搖搖頭道。
“你們若是想遲兩日,那我們和村長先回酒坊,你們的活,我們先幫忙頂著,雖說掙得少,可活計難找,咱村裡一夥出來的,還是在一處比較好,多少有個照應。”顧世根邊啃兔腿,邊說道,另兩個人點頭附和。
“有勞幾位位叔伯了,我們儘量趕早做完家裡的事,不讓你們為難。”鄭長林和方奎站起來敬酒。
顧世根三人喝了,梁滿倉陪了一杯。
青英和青松在廚房裡簡單吃了一點,便回裡屋去了,顧青竹一直陪在旁邊給他們添茶送酒,招娣則在廚房裡收拾打理。
這頓晚飯直吃到月上中天,每人又吃了一兩個粽子應景,除了顧世福喝得少,梁滿倉是海量外,其他人都喝得醉意朦朧,相互攙扶著離開,還不忘感謝顧青竹做的這頓好菜。
梁滿倉將人一個個送到家,折回自個家裡,將所有的糧食都裝在袋子裡,背到顧青竹家中。
顧青竹和招娣一起隨意吃了點,此時,正在收拾碗筷。
“你這是做什麼?”顧青竹有些驚訝地看著去而復返的梁滿倉。
“我明兒就走了,不定什麼時候回來,這些糧食都給你,不然時間長了,壞了白糟蹋了。”梁滿倉說著將米麵袋子放在桌上。
“這樣吧,你帶些粽子明早吃。”顧青竹揀了五個肉粽子紮在一起,給他提著。
“明兒青松和我一起走吧,路上追雲還好幫他馱東西。”梁滿倉關心地說。
“也好,夏天快到了,我想給青松帶點楊梅醬,調水喝,最是解暑提神,另外,春天釀的桃花酒也好了,想著帶些給柳先生嚐嚐,他對青松十分上心,我這做姐姐的,也沒啥感謝,就只能送些山裡的東西。”顧青竹想了想道。
“放心,我定然將青松平安送到。”梁滿倉憨厚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