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面如滿月,發若潑墨,星眸高鼻,一身雨過天青色的長袍,愈發顯得他高挑挺拔,乾淨清爽。
“三爺!”秋生眼尖,立時恭敬地叫了一聲。
被他這一聲分了神,顧青竹眼光一瞥,頓時愣住了,南蒼縣這麼大,為啥總會遇見?
“嗯?”再次見到顧青竹,慕錦成也十分驚訝。
但他見到顧青竹身邊魁梧強健的梁滿倉時,心裡莫名酸不溜丟的,彷彿自己半道揀的貓狗,一直養著,到最後,卻原來是有主的。
顧青竹不想遇見他,更不想和他多說話,準備結算了錢就走,自個每次見到他,都沒啥好事,但她好像忘記了,每次都是慕錦成幫了她的忙,無論是錢漫不給錢,還是黑衣人綁她。
“哎哎哎,我剛才發現這個秤有問題,今兒的茶不收了,不收了,回吧,回吧。”顧青竹越是不搭理他,慕錦成心裡越是不高興,他胡亂找了個由頭開口道。
“這是搞啥名堂,害我白等這麼久!”
“可不是,我的茶都被曬癟了,少了分量!”
外面的賣茶人嘟嘟囔囔,可卻不敢耽擱,此時天色不早了,他們等不及,紛紛轉賣其他人家。
“三爺,這秤是好的呀,我今兒早上還校驗的呢。”秋生不明就裡,看著外頭離開的人群,著急地說。
“既然如此,便把茶葉還我吧。”顧青竹對秋生說。
“不是,這秤真是好的。”秋生撓頭,無奈地轉頭看向慕錦成。
“你給我做頓晚飯,我就把茶錢給你。”慕錦成狡黠地笑。
“你……”顧青竹哭笑不得。
那日他救了她,顧青竹記得這份人情,想來他這種大富大貴的人,錢財啥的,大概早已不在乎,做一頓飯若能算作報答,她還是樂意為之的。
“我們是賣茶的,可不是你家隨意支使的燒火丫頭。”梁滿倉不滿地說。
“你誰呀,我又沒讓你做飯!”慕錦成對他有莫名的天生敵意,不禁眉梢微揚,睨視道。
“滿倉哥,算了吧,不過一頓飯,半個時辰就得,何必和他計較。”顧青竹拉住梁滿倉,低聲道。
“可……”可就是看不慣他那支使人的嘴臉!梁滿倉忍住話,只怒瞪回去。
“廚房裡有啥呀?”顧青竹挽起袖子問。
慕錦成沒想到顧青竹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忙引著她去廚房,梁滿倉則被留在外面,乾著急。
廚房裡米麵肉菜調料準備得很充足,品種也齊全,鍋碗也是清潔乾淨的,這些都是慕家兩個女人打發人專門送來的。
“你想吃什麼呀?”顧青竹環顧了一週,開口問道。
“不知道!”慕錦成搖搖頭。
上次那個案子像個鬧劇似的,折騰了幾日,便不了了之,這事原本算是風平浪靜地過去了,卻不知被誰捅到慕紹堂那裡,慕家一下子炸了鍋。
慕明成一直幫著勸說,再三宣告慕錦成是為了救人才不得已出手的,但慕紹堂怨他不知輕重,專會惹禍。
慕紹堂明面上不常去鋪子裡管日常事物,好似全盤交給了慕明成,而在私底下,他更觀注南蒼四大家族的發展。譚家一心求穩,而宋家仍如一潭死水。
最可怕的還是錢家,他們在南蒼縣已如一隻羽翼漸漸豐滿的禿鷲,眼光銳利地盯著慕家,若他們出現半點差池,錢家就會又快又狠,一招將他們置之死地,而後取而代之。
如今,這麼大一個錯漏擺在面前,若不是慕明成想出法子把錢漲攪合進來,只怕早不是這般簡單。
故而,氣急的慕紹堂不顧老祖宗的反對,和嫡妻盧氏苦苦哀求,仍強硬地將他送到了翠屏鎮。
翠屏鎮相較於南蒼縣,實在太小了,慕錦成第一天來就把整個鎮子逛了三遍,兩家飯館燒的菜實在太難吃了,一家旅店,房裡的蟑螂成群結隊出來看人,另外一家成衣店,面料差也就罷了,做工更是一點不講究,在他眼裡,根本不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