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適丟了長安,這才又想起了被貶黜的李沁,從這裡可以看出,基本上當天下不寧、社稷有難的時候,李泌就會被召入朝中。
一旦局勢稍稍安定,李泌馬上又會出於各種原因淡出人們的視野。
如果是一般的官場中人,恐怕早就牢騷滿腹、心灰意冷了,但李泌卻依舊無怨無尤,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李泌本身對功名利祿就得亦不喜,失亦不憂。】
【李泌回朝後,唐德宗李適首先跟他談起了李懷光的問題,對此人甚是擔憂。
李泌安撫道:“李懷光不過是昏了頭的一介武夫。當初,是他解了奉天之圍,可他面對朱泚這種行將滅亡的叛賊,卻不肯出手剿滅,反而去跟他聯手,讓李晟建立了消滅朱泚的大功。
如今,長安已然光復,陛下已還宮闕,李懷光非但不束身待罪,反而虐殺使臣、倒行逆施,這種人無異自取滅亡。
依臣所看,李懷光恐怕很快就會被他的部下所殺,甚至都不用朝廷親自動手。”
李適聽了李沁的話後,連日來的憂慮總算減輕了許多。
現在李懷光的問題已經不大,於是李適又懷疑起江東的韓滉,懷疑他似乎心懷異志,妄圖圖謀不軌。】
【要知道,江東一直大唐帝國的大糧倉,若李適像逼反李懷光那樣逼反韓滉,那麻煩可就大條了。
看得出來,李適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這幾年諸藩接連叛亂,更是很大程度上加重了他的猜忌之心。
為此,李泌決定先來打消德宗的疑慮,否則一個一個懷疑下去,那不是沒完沒了了嗎。】
【對於韓滉,李沁向李適解釋道:“韓滉忠貞清廉,自從陛下乘輿播遷,他的貢賦始終沒有斷絕。
而且,韓滉鎮撫江東十五州,地方匪患不生、一派昇平,可謂卓有政績。
他之所以修築石頭城,是因為看見中原板蕩,說不定陛下會有江東之行,故提前作迎接聖駕之準備,此乃人臣一片忠誠之表現,奈何反以為罪狀!
韓滉性情剛正嚴明,不附權貴,得罪的人太多,難免招惹一些毀謗之辭,願陛下明察,臣敢保證他絕無二心。”
李適又反問道:“外面議論紛紛,舉報他的奏章多如亂麻,賢卿難道都沒有聽說?”
李沁回道:“臣自然聽說了。但臣還知道,韓滉的兒子韓皋在朝中擔任考功員外郎,已經很長時間不敢回江東探望父母,就是因為這些甚囂塵上的誹謗之言。”
“連他的兒子都嚇成這樣,你還敢替他擔保?”
“韓滉的想法臣最清楚,臣願上疏替他申辯,請陛下將奏疏發到中書省,再向文武百官公佈,讓所有人都瞭解真相。”
“這就沒必要了。”李適搖頭說道,“朕正要重用你,你萬萬不可捲入如此複雜的事件當中。擔保一個人,談何容易啊!你最好不要跟多數人意見相左,以免受到連累。”
李適說完,故意麵露倦容,示意李泌退下。
但李泌退出後,卻於當天呈上一道奏章,說是願意用闔家百口的性命替韓滉作保。】
【李沁的決心很堅定,李適無奈之下,於數日後又召見李泌,說道:“賢卿竟然真的上疏替韓滉作保,朕為你著想,已經把奏章留中了。朕也知道,你與韓滉是故交,但也沒必要為他豁出身家性命啊!”
李適此言,表面上是愛惜李泌,實際上已經在敲打李泌“迴護親舊”。
李泌正色道:“臣豈敢因親舊之故負於陛下!只是韓滉確實沒有異心。臣之所以上疏,為的是朝廷,不是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