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很新,石磚顏色並不統一而且面積很小,當權者並沒有富足的錢糧在供養軍隊之餘還注重體面。
粗磨坊靠著水渠,風車咿呀呀地扭動著,像是老嫗在夜色下勞作,熟練但沒有生氣。
扛著鋤具、麻衣短衫的漢子,方巾包頭、肘跨竹籃的婦人。
晚風捲起薄霧,失去光亮的大路上傳來馬蹄聲,進城人加快腳步,排在後面的選擇讓開,免得被不長眼的馬伕撞斷胳膊。
【你來到泰岡達,漢格納中心地帶,領主阿諾德佔據著這裡,人們拋來審視的目光。】
城門守備鐵甲反光,麻布衣從關節處撐出來,尾端塞進皮手套裡。
今天,沒有隊伍要進城。
拿著圓盾的傢伙走到路中間,值班者把鋼劍杵在地上,手掌交疊放好,等待黑影靠近。
馬蹄聲近了,輪毅寬度和高低顯示——不是軍隊,不是城裡人。
噠噠,噠。
棕馬在尖木樁前止步,打了個響鼻,鬃毛抖動。
咿呀。
貨物帶著車架發出響聲。
士兵大都面色難看,每次有人通行,他們都得擺出這樣的架勢,不能增加酒錢,也不能升官享樂,但必須照做。
“站住!是誰在車上?”
“賣季產的獵戶,大人。”
“呵,”
問話者嗤笑一聲,舉高火把。
“你連魚腥屋裡的姑娘都打不過,賣什麼,兔子還是野雞?”
車伕皺眉避開,他立領襯衫軟馬甲,透著股傲氣,正是肖恩·布拉格。
“大人您為什麼不去後頭看看呢,我沒說過是單獨來的。”
“怎麼,你奶奶也在後面嗎?”
鬨笑聲滿出城門。
值班者要扛過蚊蠅飛舞的夜晚,所以他們要珍惜每個樂子。
士兵的皮手套沿著車沿摸過去,捏到掛在旁邊的狼皮,眉頭輕佻。
車後門敞開,盧卡居高而下地直視對方,如同盯著狼群,生死考驗讓他不再跪伏于軍人腳下乞憐,而是抓好每個活命的機會。
能發到城門來值班的傢伙,基本都是軍隊裡被排擠的物件。
他們在平民中應徵入伍,然後反過來在每個村子裡耍威風。
械鬥,收稅,以多打少地收拾幾個流寇,已經是他們可以吹噓的戰績。
士兵並不服氣,但是喉頭已經發緊。
他側身察看車內,眉頭崩住,表情垮掉,以此掩飾自己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