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是隱忍著腳上的疼痛慢慢的移近了廚房。
廚房外屋，屋子有些簡陋，屋內鍋碗瓢盆整齊的擺在一個櫃子裡，櫃子旁擺著一口大缸，缸內的水已經結冰了，她若是想要取水，必然要先砸開缸內結的那層冰。
入了冬，這家裡也沒有什麼吃的蔬菜，只有白菜蘿蔔和土豆，慧孃的腳不方便，她選了一棵白菜，一顆蘿蔔準備做一道燉白菜，再燉一道蘿蔔絲湯。
只是不管是燉白菜還是做蘿蔔絲湯，她都需要水，此時缸內的水都已經結了冰，她若是要取水必然要先把缸內的冰塊打碎，才能取出水來。
興許是在外面站的時間久了些，她崴了的那隻腳此時已經沒有了疼的知覺，雖然已經感覺不到了腳上的疼痛，但行走起來還是有些不方便。
慧娘走到門口拿了一塊尖利的石頭把缸內的冰鑿碎了之後，才勉勉強強的舀出了一點兒水，忍著冰水刺骨的冷，慧娘洗好了蘿蔔，然後才準備切菜。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慧孃的手腳早已沒了知覺，那雙灰暗的眼睛此時更加的無神灰暗。
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正午內已經逐漸響起李氏不滿的聲音。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沒有做好飯，難道是想要餓死我們？”李氏在屋內不停的來回走動著，餓著的肚子此時已經開始唱起了空城計，越不見慧娘端飯進來，她這脾氣也越發的暴躁。
屋內王寶和嫆兒此時正快活的躺在床上相互依偎著，聽到屋內李氏那不耐的聲音，嫆兒用手推了推身邊神情帶著暢快的男人，低聲說道，“你出屋看看去，若是娘一直這樣下去，鐵打的人也不夠娘這麼折騰的，我們若還想要個人伺候我們，那就要省著點兒用，別用過頭了。”
王寶聽了嫆兒的話，也覺得她說得有理，於是他從床上下來，忍著空氣的冰涼穿上了自己的衣裳，然後走出屋。
“娘，你別叫了，我出屋看看去。”
李氏見她兒子出了屋，雖臉色不好卻沒有說什麼。
王寶出了屋，直接去了廚房，見到廚房內慧娘正蹲在地上，瘦小的身子正小心翼翼的靠近鍋爐的柴火，他神情微微一動，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忍之色。
畢竟是夫妻一場，王寶雖然喜新厭舊，但不管怎麼說這男人還算憨厚。
“你進屋坐會兒，我來燒火。”
慧娘固執的撿起地上的柴火扔進鍋爐裡，然後又撿起一塊繼續扔，好似沒有聽到王寶的話一般。
王寶一開始還有些耐心，但隨著時間有些長了，這廚房又冷又潮，他臉上的耐心也變成了怒氣，“你快一點兒，娘她等這吃飯呢！”
慧娘依舊沉默著，王寶瞪了蹲在地上往爐子裡添火的慧娘一眼，然後轉身毅然的離開。
忽熱忽亮的鍋爐旁，誰都沒有看到慧娘蒼白臉上那抹晶瑩的淚珠，直到淚珠掉落地上，變成一顆黑色的灰珠，直到被灰塵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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