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突然開啟了話匣子,又或許是突然觸及到了最深的回憶,魏永成目光呆滯地凝視著車窗外,迎著從外面吹進來的呼呼風聲,口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想要與王正宇傾吐自己最深的傷疤:
“有些事情是放不下的。
當年我才是玉珊的男朋友,要不是沈家嫌棄我家世不好而對我們兩個百般阻撓的話,我怎麼可能會為了出去闖事業,一聲不吭地離開。
我以為她會等我,想不到,才短短兩年的時間,她卻已是成了別人的妻子,也有了別人的孩子......
分明是陸振南搶走了我的玉珊,分明是他害死了我的玉珊......
可他當年卻......
你根本不知道陸振南在十二年前是怎麼對待我的......
想當年,我去陸宅,只不過就是想要進靈堂看她最後一眼而已啊。
這要求過分嗎!
他居然讓我用舌頭去舔乾淨他的鞋底,讓我用徒手去清理陸家那隻看門狗的大便,讓我當眾給他磕響頭認錯......
那一樁樁一件件噁心變態的要求,試問我哪件沒有完成啊。
可最後,他竟然還是那麼殘忍的沒有讓我進靈堂見玉珊最後一面,甚至不惜動用他的勢力要把我遠遠地趕出這一座她曾經生活過的城市。
陸振南,我怎麼可能讓他這樣舒心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現在,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發現了可以折磨他的最好方法,又怎麼可能會放手!
要是讓陸振南親眼看著他自己父子二人因為那一個小女生而徹底決裂的話......”
說著,魏永成似是邪靈一般地驀然前傾著身子,將臉湊近了正在開車的王正宇,陰沉沉地問了句,“那一定很有意思吧?”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王正宇只覺有一陣陰風襲上了心頭。
見狀,王正宇咬著嘴角,掙扎了數秒,還是忍不住道:“可是......魏董,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是會毀了那個無辜的小女生的......”
一聽這句猝不及防的提醒,魏永成忽然愣怔了一下,臉上竟一時之間找不到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作為回應。
下一瞬,他猛然抽回了身子,重新側身靠在了後座的車門邊,呢喃著連他自己都聽不清的話:“誰讓陸振南的兒子偏偏這麼喜歡她呢......”
耳後傳來若有似無的嘀咕聲,王正宇抬了抬眼皮,用餘光掃了掃後視鏡,在看見對方眼底的那抹義無反顧後,便是近乎難受地長嘆了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他這些年一直深埋於心的心結。
在魏永成向他提起這一切的那一刻,王正宇無比確信,身後的這個男人,是真的將他當成了唯一最信任的人。
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根本無力將魏永成從這段於他而言根深蒂固的痛苦中勸回的。
顯然,當局者迷的魏永成已是用“恨”畫地為牢,為他自己判了一場無期徒刑......
王正宇暗暗想著:大概,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只能是陪著他一起就這樣走下去了吧......
可惜.......一想到那個小女生,他的心裡卻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