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公元一九六年)七月,豫州,潁川郡,許縣。
在曹操加緊操辦下,皇宮已初具規模。皇帝以及百官現在都能在內正常早朝,一切都漸漸恢復了舊制。
今日的朝堂之上,百官沒有敢缺席的。因為大家都清楚,今天皇帝劉協要親自審問被呂布押送來的韓胤。
在侍衛的推搡之下,韓胤被弄進了大殿之中跪下。
他現在渾身已然發臭了,從呂布給他綁上之後,一直到今天,身上這繩子就根本沒解開過。
可想而知,血液不暢的身體自然連行走都不利索,如廁更不用說了。
離他近點的大臣們不禁用手捂住了鼻子。
韓胤低著頭,怯怯地左右偷瞄,又小心地看了一眼正前方。
龍椅之上,劉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趕忙又低下了頭。
“下面跪著的是何人?”劉協終於開口了。
“回陛下,罪臣韓胤,是……是左將軍袁術部下。”韓胤生怕說錯了什麼。
可他還是說錯了。
劉協冷笑著哼了一聲,說道:“左將軍?那是李傕那個逆匪封的!”
“是是是……是臣該死……臣該死……是後將軍。”韓胤雖然跪著,卻仍舊不斷顫抖著。
“這後將軍……”董承用目光詢問劉協,他的意思很明白,後將軍是當初董卓封的。
劉協只是擺手,沒有讓他繼續說話。
對於董卓,劉協更多的只有惋惜和傷感。
曹操看在眼裡,沒有表現出來,可心中卻不禁有一絲嫉妒。
能讓皇帝面露失落之色,董卓也算不枉此生了。
不過劉協做為皇帝,自然不能太喜怒浮於面,所以他馬上又收斂了心情,恢復了威嚴。
“你為何被押解至此?”
“罪臣本是受命去斥責呂布,誰知他竟然翻臉,便將罪臣押送到此。”
“你口中′罪臣′,朕倒想知道,你身犯何罪?”
“我……”韓胤差點沒委屈地哭出來。
他不過是個替人跑腿的,他有什麼罪。可皇帝問了,不說更麻煩。
“罪臣……罪臣就是有罪。”
“噗哧。”劉協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天底下竟然有人不知身犯何罪卻硬要說有罪的。
不少大臣也被韓胤這個倒黴之人逗樂了。
韓胤看皇帝笑了,以為沒事了,也笑了笑。
可是笑,有時並不一定是好笑。
劉協突然一掌拍在龍安之上,啪的一聲,嚇得韓胤趕忙把頭磕在地上。
“混賬!時至今日,你竟還不知你身犯何罪!你最大的罪過,便是跟了袁術!”
“是……是是……罪臣該死。”
劉協稍稍平復了一下,繼續說道:“朕此次東歸,與百官曆經磨難。他袁術出身名門,世受皇恩,不思率軍勤王,竟然只為眼前小利而與呂布糾纏!此等臣子,你跟他作甚!”
“臣死罪!臣死罪!”韓胤只能不住地磕頭。
“既知死罪,又何必再說呢?”劉協冷冷地說。
“陛下開恩!陛下開恩!罪臣……罪臣願告發那袁術,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