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呂布的手還是在最後一刻攔住了劉備的劍。
對於一般人已是極快的速度,可對於呂布來說,這其中仍有思考的時間。
“玄德!你何必如此!唉,也罷,那我便領了這徐州牧,待逐走袁術兵馬,自當奉還印信。”
“溫侯不必,想備區區布衣出身,何德何能而居一州之主。今能有幸將印信交於溫侯,備深感心安。自今日起,我等便聽從溫侯調遣。”說著,劉備示意關羽和張飛。
二人很不情願地抱了抱拳。
呂布這邊也是拱手還禮。
一旁的陳宮沒有說話,因為該說的,他都已經告訴呂布了。
而且,他也清楚,呂布此刻的內心,十分厭惡這種虛偽的場面。
兇兵之首,世人之心。治世尚且如此,何況亂世?
……
可是既然還要合作,那今後這樣的虛偽便不會少。
就彷彿今晚的宴席,都想將對方全部剷除的兩方,仍要“和睦”相處。
“來,玄德,這杯酒我為你壓驚。滿飲此杯,待我將部下安置妥當,便發兵去戰袁術。”
這倒不是假話,呂布現在既然是徐州之主,便不能容他人肆意奪取地盤。
其實呂布今天早上便已然派人上表朝廷,自領徐州牧。所以,劉備今天即便接過印信,過些日子也要還給呂布。
與此同時,呂布還命郝萌回小沛去接貂蟬,並讓臧霸繼續駐守小沛,張遼則仍然防禦趙雲。
算起來,他們也早該到了。
劉備將酒一飲而盡,衝呂布微微拱手:“備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多謝溫侯盛情款待。”
說著,他便搖晃著站起來。他的手下也都趕緊起身告辭,關羽和張飛會意,立刻上前攙扶。
“既然如此,那玄德便早些回去歇息,布就不強留了。”
這樣的晚宴,呂布同樣十分難受。酒若是不和對的人喝,便味如膽汁。
“多……多謝溫侯。”劉備佯醉著被攙了出去。
等劉備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了,呂布才慢慢放下酒杯,揹著手站到簷下,望著夜空嘆息。
“奉先,何事煩惱?”陳宮在酒席上同樣話很少,此時已然沒有外人,便又恢復了常態。
“當初你的計策,是逐劉備、結袁術、抗曹操。可如今,我們反是與劉備聯合而抵禦袁術。我們是否錯失了一個強援?”
“呵呵,奉先多慮了,其實我亦正欲與你商議此事。袁術之所以欲佔徐州,無非圖取輜重。只須將其餵飽,袁術這隻胸無大志的野狗必會心滿意足,與我軍結盟。”
“你是說……”
“不錯。黃巾糧庫的輜重如今已盡入小沛,便是給他一些,我們也仍有富餘。”
“我是怕他貪得無厭,讓他知道小沛輜重足備,是否明智?”
“他不會知曉此事,他只會獲知,贈予他的輜重,是我們從自己微薄的供給中省出的。如此,他定然會更加願意與我軍結盟。”
“劉備那邊不會走漏風聲麼?”
“袁術少謀。奉先覺得他會相信傾囊相贈的我等,還是與之為敵的劉備?”陳宮的嘴角掛起一絲冷笑。
“為將者之幸事,便是遇到如公臺這般的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