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便是當初莫嶽伏擊呂布的地點。
一直忙於處理夜鋒的各項事務,直到今天,玉琉才有空閒來到這裡。
亂世之中,是沒有人在乎死人的。
雜亂的骨頭散落在他們腳邊,有的已經看不出人形。
那段陷坑也還在,裡面的水已經滲下去了,也能看到一些人和戰馬的骨頭。
玉琉眼圈微紅,聲音有些顫抖地對沮授說:“沮大人,你該知道此處發生過何事吧。”
沮授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由於這裡比較偏僻,很少有人經過,因此當這些屍骨被人發現時,已經被飛禽啄食地不成樣子了。
遠遠地看著已經腐爛生蛆的屍體,所有被派來清理計程車兵都忍不住嘔吐。
反正這裡沒人經過,封鎖就可以了,又何苦冒著被傳染疾病的危險清理呢?萬一將惡疾傳進涉縣,得不償失啊。
於是,“睿智”的地方官便將這無數的屍體就這麼扔在這不管了。
就這樣,這些被人遺忘的忠魂,就這麼一直躺在這裡。
那些空洞的“眼睛”,就這樣無聲地訴說著絕望和不甘。
玉琉慢慢向前走了幾步,看著自己前方一具胸骨斷裂的屍骨。
她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許久,她俯下身子,用手輕輕撫摸著那具屍骨的前胸,聲音悲涼地問道:“文昊,是你麼?”
聽到玉琉這麼說,陸遠和田堯同時跑了過來。儘管已經無法辨認,可是二人卻還是能肯定這就是他們的夜帥大人。
再也無法控制了,悲傷的眼淚奪眶而出。
沮授也被這情境感染,眼睛也溼潤起來。
曾經統領數萬人的夜帥,如今就這麼被棄屍荒野、無人問津,亂世的人命,就這麼不值錢麼?
“玉帥,人死不能復生,莫要太過悲傷了。畢竟我等還有事要做。”沮授上前安慰玉琉。
“沮大人,你可知我夜鋒之人為何要如此不顧生死?”
“我曾聽段軒提起過,夜鋒之人,不過是想為天下百姓尋得太平。”
“不錯。可如今,袁紹便是河北一地最大的禍亂。”
“這我也知曉,但我身為一介文官,又能如何?袁紹此時兵鋒正盛,無能的公孫瓚也遲早會被他滅掉。到那時,河北便是他的天下,他定會揮軍南下。”沮授有些懊惱地說。
“先生所言不錯。可若單是如此,倒還好說,畢竟若是他太惹眼,難保不會成為第二個被群雄共討的董卓。可他若是名正言順地興兵,那便無人能與之對抗了。”
“玉帥是說……”
“絕不可讓他迎取皇帝!”
沮授不得不佩服玉琉的訊息靈通程度。建議讓袁紹迎漢帝入河北,是今天早上議事時,許攸才剛剛提出的,而這事沮授還沒有對她說。可是現在她竟然已經完全知曉了,看來,夜鋒在河北的內應,遠遠不止自己一人。
“至於如何說服袁紹放棄此事,便正是沮大人你這文官的長處了。”
沮授苦笑著點點頭,“看來,我是逃不出你們夜鋒的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