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芬克斯忍不住要笑,“我的命比她們的金貴多了,她們算附贈的,不收錢。”
“不收錢也算了,我怕血。”事情都沒摸到門呢,王爾雅可不喜歡打打殺殺。
王爾雅捂著嘴,“我忍得住。”
斯芬克斯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又帶著她飛身消失了。
又轉了幾圈,斯芬克斯就像是在自家院子一樣輕車熟路,最後,落在了一個屋頂背光處。
輕輕把屋瓦推開一條縫隙,屋內燈火通明,王爾雅看到了孟天楚。
這間屋子很奇怪,像是臥室,佈局卻與普通臥室不同。正中擺著一張大床,掛著帳幔,沒有其他多餘的傢俱,反而四角各擺了一尊大香爐,把屋裡燻得煙霧繚繞。
斯芬克斯從懷裡抽出一條絲帕遞給王爾雅,“捂住口鼻,這煙有問題。”
大床上的帳幔掀起,孟天楚跪坐在床前,握著床上一位婦人的手。
那個婦人躺在床上,眼神渾濁,眼窩深陷,膚色臘黃,骨瘦嶙峋。
看屋裡情形,王爾雅心裡已經很清楚這個婦人的身份,必定就是孟天楚口中身患重病的母親。
孟天楚曾說過自己是定國人,她一直以為他母親在定國,卻沒想到會是在這裡。
到了俞國之後,孟天楚完全沒提起這件事,但王爾雅已經猜到了,他前幾日出門,多半也是到這裡。
那個婦人抓著兒子的手,喘著氣大叫,“她肯定是假的,她死了你的差事就辦完了,我的病就能治了!”
孟天楚低聲道:“現在還不行,我要是隨便就殺了她,就是違背了主人的意思,那您的病……”
“我的病!”那個婦人突然“啊啊”的尖叫起來,“我的病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猛然推開兒子的手,從床上翻滾下來,對著門外喊,“藥,快給我藥!救命啊,救救我,給我藥!”
孟天楚忙衝出門去,大喊:“我娘又發作了,快拿藥來!”
一個紅衣女子急急忙忙端著一個盒子趕來。
孟天楚把他娘抱上床,他孃的淚水、鼻水、涎水流了滿面,臉孔扭曲,抓著他嘶叫。
見盒子端來了,孟天楚本來打算接過來,卻被她娘一把推開,自己搶過盒子來。
盒子開啟,裡面放著一條黑色的藥膏,孟天楚母親爬到香爐前,把藥膏放在爐裡點燃。藥膏燃出青煙,她放在鼻下使勁的吸,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孟天楚的眼淚馬上就要忍不住了,他過去把他娘抱起來,又放到床上。她娘小心翼翼握著那截藥膏,一動不動,像是捧著世間最稀罕的珍寶。
又一個紅衣女子進來,對他道:“主人回來了,要見你。”
孟天楚背過身去,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才轉身回答道:“好,我馬上去。”
又迴轉身去,扶他娘在床坐定,把被子細細掖好,柔聲道:“娘,我去見主人了,很快又回來陪你。”
他娘卻彷彿沒聽到一般,只狠狠地吸取藥膏的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