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正是當年的王家娘子,她抓住王爾雅左右打量,聲音激動的有些顫抖,“你是二丫?二丫回來了?”
王爾雅心中一驚,這個婦人顯然並不認識她。
婦人好像想起了什麼事,一把把王爾雅拽進門裡,反手就要關門,卻被孟天楚一掌撐住。
王爾雅對他笑笑,“沒事的,你先在外面等我吧。”
孟天楚點點頭,這才鬆了手,回了馬車。
婦人將王爾雅拉進內室,扯開她的衣襟,露出肩膀。看著她光滑的肌膚,婦人搖搖頭,“不對,你不是。”
她說的應該是那塊紅色的胎記吧,王爾雅正想用個什麼理由解釋,卻聽她自言自語,“二丫這裡有塊燙傷,留了疤,好不了的,你不是。”
疤?王爾雅愣了,努力去回憶王二丫露出肩膀給她看的時候。確確實實那裡只有一塊紅色胎記,絕沒有什麼燙傷疤痕。
那個婦人看起來失望極了,“你不是我的二丫,你為什麼要冒充她?”
王爾雅一時無言,不知是該安慰她,還是先安慰安慰自己。
她從懷裡摸出那本證身帖,“它告訴我,我是王二丫。”
婦人摸著那本證身帖,落了一地淚。
十六年前,她帶著兩個女兒回孃家,卻在江上翻了船,萬幸的是,一船人都死了,幾個大漢卻把她們娘仨救上了岸。
回了孃家,添了三張嘴,別說兄弟,就是爹媽的臉色也不好看。不多久,兄弟就又給她找了個人家,讓她改嫁。
只是那邊嫌棄她帶的孩子太多,最多隻願意接走一個。正當一籌莫展的時候,救他的大漢中的一個帶了幾個人來,說是有戶人家沒有生養,想買個孩子,二丫的八字與人家要的正相合。
家裡人都攛掇著她賣了,她自己也確實沒有勇氣一個人養活兩個孩子,心一橫,就把孩子交給人家,這一別十六年,就再也沒有音訊。
王爾雅的心裡千迴百轉,如果王二丫不是真正的王二丫,那她是誰,又為什麼要頂替掉王二丫的身份?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親人?
“你知道孩子當時賣去哪兒嗎?”
婦人搖搖頭,“他們什麼都沒告訴我,留下銀子抱著二丫就走了。”
“那就沒有人能打聽了嗎?”
婦人還是搖頭,“當時帶他們來的那個大漢可能知道吧,但孩子抱走後沒過多久,他就被毒死了,到現在也沒找到兇手。”
線索到這裡,徹底中斷。
門開啟,孟天楚看著王爾雅失神落魄的神情,就知道她未能如願。
回去馬車,除了馬蹄踏地的聲音,一片死寂。王爾雅千辛萬苦來尋自己的親人,卻一無所得,孟天楚猜測她心情不會好,也不去打擾她。
而王爾雅除了失落,更多的,是越來越深重的不安。
雖然早有預料,但現實擺在面前的時候,她不得不把問題朝最壞的地方打算。
假王二丫冒用王二丫的身份,只是因為隨便選了一個身份不易考證的人,還是從王二丫被賣開始,就是一個局?
如果是個長達十幾年的局,為什麼現在卻沒人管她?
那個帶路大漢的死是偶然,還是和他與這件事牽扯有關?
自己到底是什麼人,再到哪裡再去找一星半點的線索?
所有紛雜的問題像亂麻攪在一起,讓她理不出個頭緒。
孟天楚當然不打算帶著王爾雅再原路返回,王老闆也沒表現出歸心似箭回去搞事業的雄心。
路上聽人說湔江水已經開始退了,應該再等一段日子就能行船。二人決定先到附近縣城住上幾晚,等江水退了再慢慢回去。
到了城門口,卻發現守城將士比平日多了幾倍,一隊官兵戴著面罩,把一群老百姓往外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