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家府上打轉,幾乎所有下人都對她不冷不淡,有幾個還強壓著心裡的厭惡,和王爾雅好的只有香妞,也多半是同病相憐的緣故。
她一時心酸起來,“姐有好吃的,就肯定有你一口。”
香妞抿嘴一笑,怪不好意思,“嗯。”
“二丫姐,你是好人,可他們怎麼……都躲你遠遠的?”別說一般的家僕,就算是其他家奴,也不願與她親近。
“他們不是躲我,是觀望呢,都看著我作,作好了主子高興有肉吃,作壞了血濺三尺。如今日子還短,他們還沒看明白我的前程。”
“作奴的也有前程?”
“還活著,就有。”王爾雅頑皮地朝香妞單眨一隻左眼,“我有預感,不會太差。”
寧錦玉才消停了半天,下午就耐不住寂寞了,叫了幾個管家隨從陪著他打牌,王爾雅也被叫去,卻不是打牌的,而是負責監督其他三個有沒有作弊放水。
寧錦玉輸銀子,那三個輸飯,一頓飯的底注,多輸幾次估計都得餓死。那三個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戰戰兢兢算清楚自己最多扛幾頓。
王爾雅實在理解不了這種來自高位者的空虛。
好在她不是每日每刻都需要做這種監工,寧錦玉還得排出時間來跑馬逗狗,尋花問柳,按時去宮裡思賢齋在知識的海洋裡遨遊,雖然每次都淹個半死。
這天,寧錦玉上學未歸,王爾雅便跟著香妞學習燃艾草在院中驅蚊蟲。
把寧錦玉屋子薰了一遍,一出門,就撞上嘀嘀咕咕的本人。香妞嚇了一跳,退到一側,王爾雅卻聽到他嘴裡在唸叨,“……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不是她讓寧錦城背了幾首詩中的一首嗎,怎麼傳到他耳朵裡了?
“小王爺,您哪兒聽來的這個?”
寧錦玉被突然出現的二人衝撞,正要發火,一看是王二丫,才沒抬腳踹人。
“去去去,你個笨蛋丫頭知道什……”
突然想到,這個丫頭可不笨,知道得絕對比他多。腦子再一轉,恍然大悟。
“太傅今兒下學的時候唸了首詩給我,說是寧錦城作的,我說,該不會是你吧?”
“您二位該不會又要比詩了吧,我存貨挺多。”
“果然是你,我就說寧錦城那個蠢貨怎麼可能作出詩來。”
本以為他接著就會說“來一首我也去太傅那兒長長臉,卻沒想到他說的是,“金縷衣怎麼樣?漂亮嗎?我要不也去做兩套?”
冥頑不靈說的大概就是這種人。
王爾雅一個白眼,“金縷衣我沒見過,金縷玉衣倒是看過一件。”
“哦,金縷還玉衣,那一定不錯,我考慮考慮。”
“是不錯,死人穿的。”
王爾雅也就是話趕話嘴瓢了,脫口而出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是大不敬,香妞忙扯她一把嚇得臉都發白。
寧錦玉聽了這話歪著頭把王爾雅盯得心裡發毛,才發覺說錯話了。
可寧錦玉就是寧錦玉,對得起紈絝草包敗家子幾個字。
“那等我死了也要做一件。”
“您隨意。”這話王爾雅實在接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