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
夏爾知道再想下去毫無意義,他也不可能直接跑過去問維爾福夫人,所以只好暫時擱置掉有關於此的疑惑。
似乎看出了夏爾的驚愕和混亂,夫人眼睛裡面的笑意更加深了,秋水盈盈的眸子裡面滿是狡黠,“再附贈您一個資訊吧,據我所知,基督山伯爵在歐特伊購買的別墅,以前是聖梅朗侯爵的產業哦!”
“什麼?!”夏爾睜大了眼睛。
“我可沒有欺瞞您呢,那座別墅以前是侯爵的,供他來巴黎的時候消遣使用,但是在我丈夫的前妻死後,侯爵十分傷心,也極少再來巴黎了,所以這座別墅被他委託我丈夫轉賣了。轉賣了之後我們以後也沒管它,結果沒想到三轉兩轉,居然後面被基督山伯爵買去了當公館……人生的玄妙真是難以言傳啊。”維爾福夫人嘆了口氣。“好了,不打攪您了,再見。”
還沒有等夏爾回話,她的手慢慢放下了,然後將摺扇一收,轉身離開了。
夏爾的思路有些混亂,所以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
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厲害,但是毫無疑問,維爾福夫人的威脅等級已經上升了不少,幾乎已經可以說是半個敵人了。這短短的時間內,維爾福夫人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這位夫人狡猾,而且應該也冷酷無情。
但是,無論她有什麼打算,她都錯了。
因為,特雷維爾不受威脅!
事實上,夫人的這番威脅,反倒是激發了夏爾血脈當中的兇性,那是一代代先祖廝殺和掠奪所積累的兇殘和冷酷,,越是難纏的對手,越是會讓他們身心愉悅,會讓他們找到消滅對方的樂趣。
基督山伯爵,再加一個維爾福夫人,也沒什麼可怕的。
走廊裡面已經沒有其他人,所以沒有僕人看得到,他們的少爺眼裡閃爍著的兇光。
…………………………
時間已經來到了深夜,得到了夏爾通知的瓦朗蒂娜,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帶著自己的爺爺和外婆一起,跟著父親和後母,離開了特雷維爾元帥府上。
這一回去,她會遭受什麼樣的對待,夏爾稍稍也能夠想象得到,然而至少在此時,他是無能為力的。
而且,他現在也沒有休息的機會。
因為就在他們離開沒有多久,一個神秘的訪客,乘坐一輛黑漆漆的馬車趁著夜色拜訪他。
來者正是之前前往馬賽調查的高階秘密警察孔澤。
他一臉的風塵僕僕,而且眼睛裡面還帶著血絲,顯然是星夜兼程趕回來的,回到巴黎之後甚至也沒有休息,而是直接趕到了這裡向他報信。
這說明,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等著向他報告。
希望是個好訊息吧。
“孔澤先生,您真的辛苦了。”夏爾讓僕人們端來了兩杯咖啡,然後十分禮貌地向對方道謝,“我真的很感激您的努力。”
“我只是在盡忠職守而已。”孔澤平淡地回答,然後拿起了杯子,一下子喝了一大口咖啡。
熱氣騰騰的咖啡,帶著苦澀的味道灌入到了他的胃中,一瞬間似乎給他來到了無窮的精力和魄力,他精神陡然一振奮,眼睛裡面的血絲也消退了不少。
“您這一趟有什麼收穫呢?”等他喝下咖啡之後,夏爾不緊不慢地問。“伊芙堡裡面挖出了秘密嗎?”
“沒有挖出秘密,但倒是挖出了幽靈。”孔澤冷淡地回答,“先生,伊芙堡裡面,沒有什麼布沙尼神父。”
夏爾並不感到意外。
“那詳細跟我說說情況吧?”
“我到了那裡之後,亮出了我的身份,所以典獄長十分配合我的調查。”孔澤開始解釋,“然而,1829年畢竟已經是十幾年前了,當時的典獄長已經去世,就連獄卒也換了不少,所以很多情況,大家也只能憑藉模糊的回憶和留下來的文件記錄來進行查詢。然而我們還是可以確定,當時的獄中,沒有一個神職人員姓布沙尼。”
“也許是化名呢?”夏爾不動聲色。
“那也不可能。”孔澤搖了搖頭,“先生,在監獄裡面聽囚犯做懺悔的神父,是很少的,而且輕易不會更換,他們一個個都有記錄的,要麼死了,要麼就在牢裡,沒有人聽說過布沙尼,也沒有人沒事跑到馬賽和巴黎晃悠。”
“所以這就是一個幽靈了……是嗎?”夏爾明白了孔澤的意思。
沉吟了片刻之後,接著,他又問,“那麼故事裡面的另外兩個人呢?”
“這正是我要跟您解釋的。”孔澤不慌不忙地看著夏爾,“當時我們和英國人關係非常差,所以監獄裡面關押了不少英國軍官,裡面當然還有貴族,可是我們查了一下類似的檔案,在1829年左右去世的在押英國囚犯裡面,沒有符合這個故事裡面描述的英國青年貴族,更別說手裡還藏著鑽石了——先生,囚犯們的私人財物都是會被登記在案的。”
“如果他是瞞著獄卒私藏呢?”夏爾反問。
“那他就倒大黴了。”孔澤冷笑了起來,“沒登記的財產是不受保護的,獄卒們只要一發現,隨時都可以搶走,他還無處伸冤,因為在法律上這就是不存在的財產。就算他運氣好沒被獄卒發現,給了另外一個囚犯……但是在伊芙堡有規定,在另一個囚犯臨終之前做懺悔的時候,一定也會有獄卒在場旁觀的,因為伊芙堡裡面關了不少重刑犯,他們臨死之前也許會吐露出什麼有價值的秘密。所以如果那個囚犯如果是死後拿出來給神父,肯定也會被充公掉,嗯……您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