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啊。”約瑟夫波拿巴點了點頭,然後頗為關切地說了一句,“那你平常可要多注意下休息啊,老是熬夜可不行。”
“嗯,我會注意的,謝謝您的關照。”夏爾微笑著回答。
正當兩個人還在寒暄的時候,門突然開啟了,共和國當今的總統先生快步走了進來。一進來之後,他就端坐於長桌的主位當中,掃視了周圍的部下們一圈。在宮殿裡裝飾豪華的房間中,儼然已經有了些帝王的氣象。
而跟在他身後的有些禿頂的德莫爾尼先生,也跟著路易波拿巴的腳步,快步走了進來,然後一聲不響地坐到了他旁邊的一個座位上。
隨著他們這對同母異父的兄弟的到來,此次例會的人,終於都到齊了。
拿破崙三世的草臺班子們,從前是策劃於密室,如今是謀算於華堂,倒也是相得益彰。看著他們一個個衣冠楚楚莊嚴肅穆的樣子,誰不會肅然起敬呢?
然而,這群人和發跡之前毫無區別,依舊還是那樣野心勃勃,如果非要找出一點不同的話,只能說他們的野心,在經過了金錢和權力的初步洗禮之下,已經變得更加旺盛和熾烈了。
【夏爾約瑟夫德莫爾尼,CesJosephdeMorny(18111865),是路易波拿巴的同母異父的弟弟(是路易的母親奧坦斯與弗拉奧伯爵的私生子),幼年時代帝國即告崩潰,跟著外祖母生活。
青年時代,在軍事學院中畢業之後,他加入了軍隊,並且在北非服役了幾年。1838年他回到了巴黎,並且開始經營商業,最後成為了一個富有的商人。
同時,他一直在為路易波拿巴效勞,在哥哥路易回國之後,他同時也為路易波拿巴的篡權登基之路立下了汗馬功勞,在帝國復辟後他也成為帝國寵臣,並且曾出任內政大臣。
在原時空,1862年,作為法國支援奧地利的馬克西米利安大公成為墨西哥皇帝的回報,他被大公封為公爵。1865年他死去之後,路易波拿巴十分悲痛。】
令夏爾沒想到的是,剛剛坐定,路易波拿巴就直接將視線投向了夏爾。
“夏爾,我十分感謝您爺爺昨天送過來的捷報,這對我們十分有用。”他簡短地致謝了一句,然後看向其他人,“等下開始午宴的時候,我建議大家為尊敬的特雷維爾侯爵幹上一杯!”
諸人紛紛點頭應是,同時也向夏爾遞上了祝賀,這份殊榮,幾乎都讓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這下議會可拿我們沒話說了啊!”卡里昂微笑著歡呼了一聲,“我倒想親眼看看他們的臉色!”
“他們的臉色有什麼好看的?關鍵是軍人的臉色,”約瑟夫波拿巴也笑著回答,“現在我們得到了這樣的勝利,軍隊應該十分開心了吧?只要他們開了心,我們以後就好辦了……”
“就是這樣啊……”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一時間大家頻頻發言,顯然是想要在這個好時刻討路易波拿巴的歡心。
“值得我們歡呼的,不僅僅是這樣一個訊息而已。”路易波拿巴繼續說了下去,“侯爵先生給我傳回來的,不止是捷報,還有教皇陛下的口信……”他有意停頓了一下,“是的,教皇表示他支援我們復辟帝國的任何行動,他認為法蘭西共和國是一個生於罪惡的政體,任何有責任感的人都應該想辦法將它撲滅……只要我們和皇帝一樣,重新立天主教為國教,並且讓教士參與到公立學校的教育當中,他就將讓教會毫無保留地支援我們。”
“太好了!”又是一陣歡呼,這次就連夏爾都忍不住喜形於色了。
說實話,到了如今這個年代,教皇的聲威已經大為沒落,同中世紀時的權威已經完全不能相比。但是,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法國這個絕大多數人信奉天主教的國家裡,教皇的意見還是能有一定的號召力的——至少在一部分舊貴族和農民的眼裡,教會仍舊代表著道德權威,如果教皇為路易波拿巴復辟帝國搖旗吶喊的話,他的篡權之路就會輕鬆許多。
任由大家歡呼了一會兒之後,路易波拿巴這時才又開了口。
“有了教皇的支援,我們當然會方便許多,但是……教皇,他有幾個師呢?他有幾個億的法郎呢?他都沒有,他只有輕飄飄的嘴上支援而已,而這一切只能靠我們自己去爭取,他所能做的只是錦上添花而已。所以,我之前已經強調過很多次了,現在我還是要說一次,我們要向達到目的,最重要的是拉攏軍隊,只要軍隊服從我們的命令,議會就什麼都不是!”
“您說得沒錯。”旁邊的德莫爾尼連忙附和。“我們要排除掉國內的一切對手,靠教皇是毫無意義的,只能依靠軍隊。”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就得想辦法去把軍隊攥在手裡,這一點上,我們尊敬的德特雷維爾侯爵就乾得很不錯……”
夏爾感到,路易波拿巴的視線又停留在了自己身上。
“在遠征的途中,他一直努力在軍隊裡發掘那些對我們有好感的軍官,並且大力任用他們,給他們立功的機會。而且,他還跟我推薦了好一些人,這些人都表示會支援我們!這些人,對我們未來的計劃大有用處,我們一定要好好培養他們,明白了嗎?”路易波拿巴繼續說了下去,“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想辦法把那些支援我們的軍官提拔起來,把那些反對我們的人扔到非洲去,這是我們必須完成的一項工作……”
在路易波拿巴的敘述中,夏爾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似乎無關的思緒。
爺爺的那份名單裡,呂西安的名字應該赫然就在前列吧,這傢伙現在終於時來運轉了。
他會感謝我的吧,一定的。夏爾略帶笑意地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