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剿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帶著一絲決然,以及滿滿的視死如歸。
而那些被唐瑾忽悠了一通的老百姓雖然心情激動,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一來玉林縣從未打過仗;二來,也從未見過打仗不從民間籌集糧草和抓捕壯丁的。只說讓他們做後勤,可後勤該怎麼做?
“各位鄉親,我乃是唐知縣的內人,唐方氏。夫君臨行之前考慮到各位從未擔任過後勤之責,故讓我來幫助大家。”
顯然,唐瑾並沒有打算浪費任何的人力物力。況且這個時候,知縣在前線殺敵,知縣夫人在後方負責後勤補給,更有利於收割民心。人家知縣老爺全家動員,你還敢說這不是真正為了百姓著想?
於是乎,一眾百姓在方解卿、方小二以及馮顧的幫助下有序的做起了後勤工作。工匠、郎中之類的“高階人才”主要負責傷員病房的搭建以及藥物的配置;廚師、農戶之類的主要負責傷員的伙食以及藥物的熬製;婦女之類的則負責傷員衣物的清洗,以及病房的佈置;至於那些沒什麼特長只空有一身力氣的丁壯,主要負責幫助其他人搬運東西。
一時間整個玉林縣城都忙碌了起來,周邊一些村莊的百姓甚至自發的前來幫忙,只用了一個上午,便初步搭建好了病房。
“快來人!快來人!救命啊!”
就在此時,彷彿是說好了一般,幾個士兵拉著一輛板車飛快地跑進了城內,車上堆貨物一般的疊著近十具傷勢不一計程車兵。
周圍的百姓似乎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一時間竟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雖然預先分配過工作,但真到了這個時候還能記得的卻沒有幾個。
“快!所有的丁壯,兩人一個將人搬到病房裡去。郎中優先診治那些傷勢較重的,傷勢輕的先以提前熬好的金瘡藥頂一下。”
好在,方解卿並未亂了分寸,見眾人竟沒有反應,趕忙上前指揮起來。這一下彷彿給眾人按下了開機鍵一般,所有人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搬運傷員的搬運傷員,準備房間的準備房間,幾個郎中也使出自己平生所學,以一種近乎恐怖的速度將所有士兵的傷勢按照輕重緩急分別了出來。
“嘶!你們這是遇到什麼了?他怎麼被燙成這個樣子?”
一名郎中上前檢視重傷病患,但僅僅看了一眼便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床上這哪是個人?這分明是跟炸老了的油條!
“我們上山的時候,對方往下潑滾油,他為了救我把我推開了,一鍋滾油全倒在了他的身上!接著那些傢伙又放火把油給點了……”
一名身材削瘦,模樣帶著幾分清秀計程車兵帶著哭腔道。
“大夫!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那郎中看了看眼前哭的稀里嘩啦的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痴兒啊,痴兒……他早已死了……怕是在路上就以沒了氣了。”
“這……這……”那士兵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肅穆的郎中,一把撲到了屍體上,放聲大哭起來。那郎中並未安慰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趕忙跑到了下一個病患處。
這樣的一幕在其他的病房有都有上演,一些個重傷計程車兵或死於燒傷,或死於滾木,大多數來的路上,甚至當場便死了。
一時間,原本情緒高昂的縣城內,除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再也沒有其他,原本還帶著些玩鬧心情的百姓,臉上那僅有的笑意也垮了下去。
“結果怎麼樣?”待所有郎中診治完畢,方解卿面色沉悶道。
幾個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齊嘆了聲氣,“回夫人,共送回傷病十一人,其中五人不治身亡。其餘六人中,兩人沒了胳膊,餘下四人僅是輕傷,上了藥休養一陣子便無大礙了。”
這話雖然說起來簡單,但這內容卻著實讓人感到觸目驚心,一些個心善的婦女直接捂嘴哭了起來。十一個死了一半,還有兩個成了廢人,這樣的犧牲未免……太大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嚴重?”方解卿亦眼含淚水的質問道。
“聽那幾個送人回來計程車兵說。是有人提前洩露了剿匪之事,導致羅山寨的匪眾在大軍上山的必經之地,設定了無數滾木油鍋,大軍不查,遭了埋伏……”郎中牙關緊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