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至中天
唐瑾在對那幾個潛伏於暗中的歹徒一番警告之後,稍稍吃了些秦海重新做出來的飯菜,連庫房裡屍體是什麼模樣都沒看,便徑直回了房間。
秦海和方小二兩人也並未將那夥歹徒當成一回事。秦海雖然有些粗線條,但對危險有一種近乎野獸般的反應,即便是以唐瑾那精湛的暗殺手段,除非配上二十四令,否則根本不可能偷襲得了對方。
而方小二就更不用擔心了,眼盲耳明,為修習武功之前便能以耳代眼,修習武功,且還是修煉《諦聽訣》這種對耳力有著極大增幅的功法,現在的他即便是熟睡的狀態也能分辨不同人的腳步聲,一旦身邊出現陌生的腳步,立刻就會醒過來。
至於唐瑾……他是玩暗殺的祖宗,單純論暗殺的技術,不用真氣的話,唐瑾自信這世上沒幾個人能贏得了他,這些人動誰都好,千萬別動他,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蘇式姐妹可沒有他們這麼淡定。先且不說那些暗中的歹徒會不會無視唐瑾的警告半夜偷襲,單就是住在一間死了人的驛站,房間外面不遠處就躺著幾具死狀悽慘的屍體就不是她們兩個能受得了的。
事實上,蘇式姐妹雖然闖蕩江湖多年,但一直都是以色相迷人,以採補修煉,從來沒有殺過人,最多也只是把人打昏過去。
今天上午唐瑾當著她們的面殺的那兩人是她倆第一次真真正正看到殺人,結果誰成想,上午看完殺人,晚上就要和屍體住在一個屋簷下……這一天過的怎一個刺激了得?
可惜的是,這件事唐瑾本身並不知道,在他的觀念裡,兩個人行走江湖多年,手上怎麼也得有個兩三條人命吧?現在僅僅是伴著屍體睡一覺,有什麼大不了的?
回到房間,鎖好房門,唐瑾並未點燃蠟燭,反而身形一動竄到視窗,坐在窗沿上,靜靜凝望著漆黑的夜空。
其本身的氣息也緩緩融入到夜色之中,那一身黑色的錦衣更使得他與整個房間融為一體,一時間唐瑾彷彿化作了黑夜的一部分。
如果此時有熟悉他的人看到這一幕的話,定然就會知道,這是唐瑾思考重大事情時的習慣,將自己融入環境,把自己當成世界的一部分,讓自己的心徹底靜下來,排除所有的雜念,專注於一件事。
呼呼!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怪異的香氣突然飄到了唐瑾的鼻子中,唐瑾本能的抽了兩下鼻子,原本凝視著天空的雙眼瞬間湧上一抹怒氣,接著怒氣瞬間被無盡的寒意所冰封,繼而寒意又迅速內斂,雙眼漸漸化為一灘死水,一縷微風吹過,窗沿上不知何時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門外
兩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手執兩個竹筒,穿透窗戶紙,正用力向屋裡吹著什麼。
其中一名男子瞄了眼吹的正賣力的同夥,眉頭一皺,停下了嘴上的動作,問道:“你說這迷煙能放倒他嗎?這傢伙武功好像挺強的,剛才吼那兩嗓子是真的響。”
“怕個屁!喊得響就武功高呀?咱村那些個老孃們罵街的時候那個不比他喊得響?也沒見她們有多厲害。這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以為吼兩聲就能唬住咱們,實際上爺早就看穿他的套路了,想糊弄我?看爺待會不扇他兩個耳光。”那另一名男子眼中滿是不屑的說道,接著又指了指對方手中的迷煙道:“再說了,還有這個呢,這迷煙可是特製的,一般人聞一下就能睡的跟死豬似的,咱倆一口氣吹進去兩管,別說裡面是個人,就是隻大象也能睡死過去。”
“可是……”另一名男子剛想反駁,對方便一巴掌打在了他腦袋上,“可是個屁!趕緊吹!”
那男子揉了揉腦袋,也不多說,扭過頭去接著吹了起來,那發號施令的男子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也跟著扭頭吹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其身後不遠處,唐瑾五人默默站在那,一言不發的看著兩人“勤勞”的身影。除唐瑾以外,剩下幾人盡皆強忍著笑意,忍的最狠的秦海甚至都用上了真氣,生怕笑出聲來,打擾了兩人。
“少爺您說他們什麼時候能反應過來?”方小二因為看不見只能聽,算是幾人中稍微平淡些的,輕笑了兩人便貼著唐瑾的耳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