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玄門大街,琉璃花市上。
時值四月中旬,正是春暖花開之時,沉寂了一個冬天的花草樹木,藉著春日裡第一縷溫暖的陽光,綻放出最為妖豔的身姿。
每年的這個時候,東域的大小州府,都會舉辦盛大的花市,又因各州府地理位置不同,其盛產花朵的種類亦不同,故而各地便有了無數種形態各異的花市。
而作為貿易重鎮的石茶縣,因為地理位置過於特殊,其東西為路,無花田可種;南北雖有山,但十分尷尬的是,南側的麟石山怪石頗多,花草卻少,至於北側的逸茶山,茶花倒是有,問題是……誰敢採?
但有句老話說得好“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在石茶縣人民無窮的智慧下,無中生有、暗度陳倉、憑空捏造、憑空想象……終於,搗鼓出一個“琉璃花市”
琉璃花市,顧名思義,以琉璃為主,也就是玻璃。不過,跟想象中一朵一朵的用玻璃做的花不同,所謂的琉璃花市主要賣的則是玻璃製品,簡單說就是一些玻璃杯、玻璃瓶之類的東西,兼有一些其他的日用百貨,頗有些廟會的感覺。
當然,相比於現代社會以實用性為主的玻璃製品不同,琉璃花市的玻璃製品多是做觀賞之用,畢竟琉璃這玩意,現代社會常見,可在古代社會,那是絕對的稀有物品。
說實話,來這個琉璃花市,一開始唐瑾是拒絕的,畢竟你真的不能奢望一個現代人對玻璃製成的東西能有多大的興趣。如果真的賣的是玻璃花還好說,玻璃做成花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藝術,欣賞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是一堆玻璃瓶子……怎麼想都有種超市玻璃杯大減價的既視感。
最後,實在拗不過方解卿的一再糾纏,好在唐瑾也沒什麼事,其所有的佈置和計劃都在照常進行,無論是蘇式姐妹還是秦海方小二,都沒有什麼具體的訊息傳來,唐瑾在整個石茶縣的計劃陷入了暫時的瓶頸期,接下來需要的就是水磨功夫,在這之前並不要唐瑾過多的操心什麼,可能唯一要做的就是時不時根據兩撥人馬的進展對各自的任務做一下微調就好。
於是乎,本著閒著也是閒著的想法,索性便陪著方解卿來這花市逛逛,那些玻璃製品自己不稀罕,可陪著美女逛街也是好的呀。然後……唐瑾就後悔了。
此時的唐某人,手上捧著大包小包的首飾、零食、布匹,胳膊上亦掛滿各種大大小小用油布包著的吃食或者小物件,兩條腿腫脹發澀,唐瑾莫名的找回了那天一個人獨戰十幾名刺客的感覺,整個人一臉的生無可戀。
再看不遠處依舊蹦蹦跳跳活力滿滿的方解卿,要不是確定對方身上真的沒有真氣的存在,亦不是個體修,唐瑾真的懷疑對方是不是個深藏不漏地宗師級高手,這體力……太兇殘了些吧?
又跟著方解卿拐進一家成衣店,看著對方興高采烈地挑選起衣服來,唐瑾默默的將手中成堆的物品放到地上,扶著身旁的長椅緩緩坐下,感受著來自腿部肌肉的放鬆,唐瑾舒服的想要叫出聲來。
“唉……”
唐瑾還未出聲,身旁卻傳來一個舒服的呻吟聲,扭頭看去,卻見一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身邊,只見其面色白淨,五官清秀,有著男性硬朗的同時,又有著幾分女性獨有的柔美,兩者中和在一起,平添了幾分中性美,其身著一身素袍,腰間配著塊青色的美玉,周身若有若無的散發出幾分儒雅之氣,但其身旁堆放著的一堆物品,令這一絲儒雅蕩然無存。那男子見唐瑾看來,也扭頭看去,兩人相視一笑頗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天合商會,趙瑜。”唐瑾拱了拱手道。
“群山商會,李旭。”那白衣男子亦拱了拱手道。
“趙兄也是配女伴出來逛街的吧?”那李旭笑了笑,指著唐瑾身前的一堆東西道。
“李兄不也是嗎?”唐瑾亦笑著道。
李旭苦笑著點了點頭,扭頭看了看店內自己女伴的背影,又看向唐瑾道:“趙兄,你說這平日裡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快走幾步都能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姑娘,怎麼一到逛街的時候就跟宗師附體一樣,逛上個一天一夜都不帶累的。不怕趙兄笑話,我剛才連真氣都用上了,這才勉強撐到現在。”
“誰不是呢?”唐瑾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個內修武者撐不住還好說,我可是體修,今天逛這麼一通,我感覺比平時修練都累。”
唐瑾並未詫異對方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武者的身份,事實上以兩人現在的距離,即便是剛剛邁入武者之列的新人都能感受到對方體內的真氣波動和澎湃的氣血。這個時候直言不諱的說出來,一方面可以向別人表示自己並無惡意,另一方面也算結個善緣,同為武者,雖只是萍水相逢但都在這小小的石茶縣裡,誰能保證兩人日後沒有任何交集?現在結個善緣,說不定就能成為日後的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