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點點頭。
因著落月的威懾,這些個金鱗蟒可以放棄外面的那些瘦弱的凝血草。
可是面對著母體,它們可並沒有那麼容易就輕易退卻。
到底是顧忌著落月的威壓,它們沒有立即衝上來,一雙眼卻是緊緊地盯著常凌。
倘若自己再向前幾步,這一條條金鱗蟒也會毫不客氣地衝上來。
恢復精血對於常凌來說誘惑太大了。
一時間雙方就這樣僵持在那裡。
常凌準備放棄了。
她剛剛準備轉身離開,落月卻是出言制止了她。
“常凌,很多時候懂得分析情況進行取捨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並不會被貪婪的天性左右,這是件好事。”
“可是你也要明白,機緣之所以是機緣,就是因為它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平穩地度過一生那很好,可那不是你想要的。”
“得失、利弊是比較不出來的,就如同一隻蝴蝶在此界掀起翅膀,你不知道它會在別處帶起多大的風浪,你不知道因著求安穩放棄的東西,會不會改變你的一生。”
少年人時常因為衝動與熱血而被人詬病,可是那些板著臉教育他們的‘大人’,背地裡也時常捶胸頓足。
隨著年紀閱歷的不斷增加,似乎安穩成了所有人註定的歸宿。
他們不得不露出鋒銳的一面,痛斥那些還沒同他們一樣的人。
世間總有人機敏、強大、睿智、幸運,可是他們不再認為自己會是這樣的人了。
劍修,不應該是這樣的。
或者說,他不希望常凌是這樣的。
落月想起少年時的星危,明明飽受非議久經磨難,可是眼底的光芒卻是怎樣都不會熄滅。
同他的劍一樣鋒銳無度,勇往直前。
當然他們的下場也足夠慘烈。
想到這兒,落月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下來。
在常凌面前,他一向以長輩自居,言語都透露著強烈的說教意味,他從未懷疑過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可是此刻,他突然感覺嗓子有些乾澀。
他想告訴常凌,自己可以短暫的壓制這些金鱗蟒,他在她身邊,遇到困難不應該首先想著放棄,至少可以同他商量商量。
不得不承認,他看到這樣成熟默然的常凌,感到絲絲縷縷的心疼。
可是自己又能夠陪她多久?
常凌愣了愣,笑著說道:“是啊,這都是極好極好的東西,落月,我知道的,倘若今日我有一搏之力,我斷然不會如此輕易的放棄,可是我不能用你的損傷作為代價,去搏取我的機緣。”
“我知道在此處錯失凝血草母體的葉片之後,往後十年幾十年我可能都無法凝出精血,可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選擇承擔後果。”
她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落月,赤子之心很重要,可是我想赤子之心應當不僅僅只有勇敢一條,我無愧於我的任何決定,我將永遠捍衛我的道義。”常凌毫不猶豫地轉身,快步的離開了這裡。
她並沒有發現,識海之中的落月悄悄地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