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房間裡。
“聞笛?”原隰試探地叫那個笛中之靈。
“我是許玠。”那個人抬眼看向兩人,面無表情。
原隰聞言微微眯眼,許玠不是初霽歷劫時的身份嗎?可這個人分明不是原本的初霽。
“聞笛又是誰?”他問。
朝生打從一開始就隱隱察覺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她給我取的名字。”
“她?鄭雲箋?”
“一直……都是她。”
原隰瞭然,看來他擁有兩世的記憶。
“你認識我嗎?”朝生沉眸他,一雙眼睛似要將他看穿。
不知為什麼,眼前的半靈之體明明靈力低微,可朝生隱隱覺得,他根本沒有表面上那麼弱。朝生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畢竟這個半靈的確修為低下,不可能有任何能耐。
聞笛,不,準確來說是許玠。許玠搖頭,“你們是誰?她在哪裡?那個人答應我,要帶我去找她。”
“你是說祝餘?”
許玠點頭。
“可以,不過,你應該先交代你的事。包括……你是怎麼來的,和初霽的關係。”朝生道。
許玠有些猶豫,充滿警惕和防備地看向朝生和原隰。
原隰取出一塊手帕,“這是鄭姑娘的東西,想來你認得。”
許玠看到繡帕上的圖案和一個娟秀的“雲”字,眼中如深淵一般幽寂而深沉,帶著無限的留戀。
“看來你對她很深情。可是趙攸寧快死的時候,你娶了別人。鄭雲箋想和你廝守的時候,你又選擇了棄她而去。兩生兩世,同一個人,你誤了兩次。”朝生語氣淡漠,沒有嘲諷,只是想聽他怎麼說。
許玠無奈,一聲長嘆,“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當年,大梁長公主趙攸寧愛上了將軍顧榮。她總是那樣默默站著他身後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
可是當你遠遠望著一個人時,身後也總有一個人這樣望著你,許玠就是後者。
年少時的一場相逢,他永遠記住了她。
顧榮戰死,趙攸寧傷心欲絕,日漸消瘦。
許玠想,把她娶回家吧,好好照顧她。
他向皇上求娶趙攸寧,在政治利益的交易下,皇上同意了。
成親之後,他對她很好,不論是吃穿用度還是生活起居都照顧有加。
為了她,他收斂起一身戾氣,也極少再殺人,只為了能更配得上她。
許玠是這三個人糾纏不清的感情裡,最卑微的人,許是為了他僅剩的自尊,許是為了就這樣默默陪著趙攸寧,他對趙攸寧的愛慕從未啟齒。
趙攸寧遇刺,他奮不顧身擋在她前面,他差點以為他要先她而去了。
那天,趙攸寧拿著那支笛子,對那笛子自言自語說了很多話,就當是和過去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