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日,縣太爺請來一個遊方的術士,來到鄭家作法降妖。
那術士遠在大門外便臉色大變,說鄭府靈氣異常,妖氣四溢。
起先誰都不信,鄭府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當陣法之中,聞笛的身體逐漸透明最後變作一隻白玉笛時,眾人皆被嚇得落荒而逃。
“笛……笛子妖……”縣太爺大喊著,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鄭府。
鄭雲箋也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不顧眾人勸阻走進那陣法中,地上的白玉長笛卻讓她淚流滿面。
潔白無瑕的長笛上刻著兩個小字:攸寧。
那長笛是她十歲生辰時,父親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她記得那時她歡喜得很,日拿在手中把玩,愛不釋手。
鄭老爺先前也只以為這長笛質地上乘,是精工之作,所以才花大價錢買來。但是後來他聽說這長笛是前朝大梁長公主趙攸寧日夜隨身攜帶的樂器,生前不曾離手。所以他認為死人的東西不乾淨,便向鄭雲箋要回了笛子,找了個商販倒賣掉了。雲箋也曾為此傷心了好一陣子。
回想到這些,鄭雲箋不顧眾人勸阻,把失而復得的白玉笛子如同珍寶一般收在懷裡。
鄭家有妖孽這件事一時間傳遍全縣城,鄭老爺和鄭夫人被嚇得不輕,雙雙臥床不起。
聞笛被那個術士大傷元氣,白日裡不能化形,只有晚上才有個虛影。
縣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到鄭府,喊著要把那笛子交出來,徹底銷燬。
鄭雲箋拼命護著長笛,死活不肯交出。
“這女子一定是被妖孽迷惑了心智,已經無可救藥,長此以往,怕是會害我鄉民,不如燒死她!”
“燒死她!”
“燒死她!”
“燒死她!”
“……”
熊熊烈火撲來的時候,是聞笛救了她。
聞笛帶她來到山中一個茅草屋,縣城裡傳來訊息,鄭府宣佈么女鄭雲箋已被妖孽殘害,鄭家族內已無此人。
說到這裡,鄭雲箋早已淚流滿面。
“既然如此,你已無世俗牽絆在身,又為何不能與他相守呢?難道是因為放不下你的父母嗎?”原隰不解地問她。
鄭雲箋搖頭。
“聞笛帶我悄悄回過一次家,我爹孃都很好,除了失去我有些傷心之外,其餘一切也都很快恢復了正常。家裡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他們會代我好好照顧雙親,此生,就當我真的死了。”鄭雲箋感傷道。
“那又是為何?”
鄭雲箋好不容易收斂的眼淚頓時又簌簌落下。
“是他不願。他說我們人妖殊途,不該在一起。他想讓我過正常人的生活,讓我……離開他……”
“可我……可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他,我也只要他……”
“我聽那裡的山民們說起長明殿的傳說,就想著,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沒想到,這傳說竟然是真的……”
“所以你是瞞著聞笛來的?”原隰似乎捕捉到一個關鍵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