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艾青在離陳晨不遠的位置靜靜的站著。
她知道這個時候上前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倒不如放他一個人坐著喝酒。
時間從七點多到了八點半，再從八點半到了九點半。
眼看就快要十點了，陳晨身邊那隻購物袋裡，已經變成了滿滿的空啤酒罐。
空地上的廣場舞大隊早已經散去，正月裡帶著寒意的風吹過，陳艾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走上前去。
陳晨耷拉著腦袋坐著，肩膀一動一動的。
他……哭了？
陳艾青即刻旁邊的位置坐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陳晨？”
不知是她的聲音太過溫柔，還是陳晨真的傷透了心，兩秒後，陳艾青只覺得有一股力道將自己往前拉，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陳晨就像小時候被人欺負了那樣，雙手摟住她的腰，撲進她懷裡。
可到底是長大了，小時候貼近她身前的腦袋，如今正埋在她的頸窩處。
“姐姐……”
陳艾青感覺到了，脖子的位置溼溼的，熱熱的。
他真的哭了。
已經很多很多很多年，他沒有這樣放肆任性的哭過了。
陳艾青鼻尖一酸，雙臂摟著他：“乖了，陳晨乖，不哭了啊，有姐姐在，沒人欺負你的……”
“姐姐……”不知是醉了還是哭得接不上氣，陳晨說話斷斷續續的，“姐姐，你相，相信我……我真的，我真的是……我對她，是認真的……”
陳艾青輕拍他的後背安慰著：“好，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認真的……”
陳晨：“可她為什麼這樣對我？我不懂，到底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陳艾青：“好，我們家陳晨最好，也最乖了……”
聽到這句話，陳晨抬起頭，胡亂抹了一把臉，說：“那她為什麼不要我，寧願懷別人的孩子也不要我！”
“也許……”陳艾青想了一句最爛的解釋，“也許程芸有什麼苦衷……”
陳晨一把推開了她：“苦衷？懷孕又流產，說明那孩子她不想要，這其中能有什麼苦衷！”
說完，他手摸向另一邊，見購物袋裡都是空罐子，於是跌跌撞撞的起身，想再去買幾罐啤酒，把自己弄的更醉。
陳艾青正要跟過去的時候，兜裡的手機忽的震動起來。
她摸出來一看，是容以。
手指下意識的往結束通話那邊移動，剛想按下去的瞬間，她停住了。
今晚的陳晨，肯定是不醉不罷休了，就她一個人在這邊照顧著，恐怕應付不來。
要不，找容以過來幫忙？
想了想，她放棄了這個念頭。
弟弟是自己的，出了什麼事自然她來擔著，沒道理讓其他人插手。
可最終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喂。”
不接聽，恐怕那個男人不會就此罷休。
容以：“陳艾青，你回家了嗎？”
“我……”抬眼往陳晨的方向看，眼見他邁著極度不穩當的腳步就要過馬路了，陳艾青焦急的回了一句，“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辦，等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