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貫透的官道上。
無心學宮的搬遷馬車正與這些人背道而馳。
內門學子騎馬,真傳學子分坐兩輛馬車,祝鎮嶽寧曉然又坐一輛。
輪轂轉動的聲音傳入耳裡,平整而單調。
官道並不崎嶇,也不會帶來顛簸。
但卻會帶來無聊和寂寞。
夏元打了個哈欠,舒服地將兩條長腿在暖和的皮草上伸直,車廂裡雖然很暖,隔絕了北地的嚴寒,但這旅途實在太長了,長到讓人會去回憶。
他穿越以來,被遺棄的事兒雖然無法完全釋然,親生父母是誰至今也不清楚,但總歸是藏在記憶深處了。
...
他厭惡一切的沉重,
但偏偏又常和沉重為伍,與殺生為伴,行走在暴虐與無道之間。
歸來之後,他已經發誓絕對不會再過那樣的日子了,他要換一種生活,逍遙人間,畢竟他才十八歲。
十八。
可是大好韶光,可是青春爛漫,豈能辜負?
所以,他左手無名指一勾,帶著一壺美酒又湊到了嘴邊。
酒入喉嚨,一股辛辣的味兒就傳播了開來,焚著他的肉體,讓他覺得暖暖的,卻又困困的,但怎麼都喝不夠。
這不是享受,而是澆愁。
這讓他又愣了愣,一股奇異的刺痛從回憶裡衝上眉心,讓他咳嗽了幾聲,咳的雙頰顯出紅,緩了會,就入了睡。
小師妹如同小媳婦和夏元坐在同一張長椅上,不時地虛眼看著大師兄舒展他的長腿,霸佔了整條長椅...
這長椅明明至少可以坐五六人,現在就坐了兩個,其他師弟都擠在對面,因為隱約知道能去皇都是大師兄的功勞,所以師弟們都沒啥怨言。
但小師妹就有些受氣了,本來搬遷的旅途就不舒服,大師兄還這樣。
偏偏人多,她又不好發作。
起初還有些羞答答的,覺得要和大師兄坐一起坐那麼久,後來...這感覺就直接崩了。
此時,看到大師兄又把腿伸過來,她忍不住抬手“啪”地抽了一下。
夏元的腿連抖都不抖一下,師妹如是打在一個皮超厚的木頭上。
小師妹抬眼。
師弟們趕緊或是低下頭,或是閉眼假寐。
越是這樣,祝靈雲就越羞怒,她也不顧男女之防了,小手就順著大師兄的靴子探了過去,手指尖一挑就撥開了長褲,指甲探到了小腿肉,然後猛地一掐。
嘭!
夏元猛地坐起,雙腿受痛本能地縮了縮,腦袋撞到了車壁。
一股濃郁成魔的煞氣就要湧出。
但他的眸子更快地掃到了小師妹眼中閃過得逞的笑意。
他忽的意識到,這已不是過去了,煞氣才出三寸,就紛紛縮了回去,夏元“哎喲”叫了一聲,然後裝著搞笑地喊道:“暗器,有人用暗器射我的腿!!”
小師妹呵呵笑著,然後又小心地抬眼瞅了下師弟們。
師弟們好像都睡熟了,熟到你就算在他耳邊敲鑼打鼓,他也會“夢遊”著跑開。
夏小師妹瞪著杏眼,翹起紅唇角,正看著他,笑道:“師兄,沒有人偷襲,你睡傻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