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陰雲密佈。
隴淮的天氣在這個季節總是多雨潮溼的。
臨近深夜十一點,凌萬邢仍舊毫無睡意。
他一直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夾著雪茄吞雲吐霧。
從下午回來之後,他的心情始終複雜著。
大概是蘇裕景的話太直白,使得他想逃避都非常困難。
他沉思了一整個下午,在思緒越來越清明的時候,他也終於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宛佟。
她喜歡什麼顏色的衣裳,喜歡什麼口吻的食物,甚至她喜歡什麼東西,這所有的一切,凌萬邢竟一無所知。
縱觀這二十年來的相處,他能回憶起的點點滴滴,全部都是宛佟在他身邊的陪伴和照顧。
而他自己,似乎常年流連在公司,一句工作很忙就將宛佟打發了二十年。
凌萬邢凝神看著手中的雪茄煙,明明滅滅的紅光和他的心情一樣,忐忑起伏,愧疚難安。
到底是仗著她的深愛,所以無休止的讓她奉獻了這麼多年。
再反觀自己,他似乎從沒有一刻為她停留駐足過。
愛還是不愛,他說不清這種感觸。
年及四十歲的男人,他只有一段在十八歲和霍竹雁的青澀愛戀。
後來抱回了歡歡,他強迫自己成長,要努力變成一個父親,變成一個有擔當的成熟男人。
也恰好在那個時間,宛佟出現了。
他們順理成章的在一起,那個溫柔的女人總是能在無數個深夜撫平他所有的惆悵和迷惘。
所以,漸漸習慣了她的陪伴,也就生出了就此白頭的想法。
這是不是愛情,凌萬邢說不準。
他重重地嘆息一聲,拿著雪茄點了點菸灰。
窗外有雨滴砸了下來,撞在玻璃窗上,也一下下敲擊著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