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能被輕易削掉嗎?
當然不容易。
慢說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就連在普通人眼裡無所不能的修者都沒這個本事,盡其所能用地級修為施展招式,或許才能炸掉一個山頭而已。
或者,若是換成天級高手,那等幾乎成仙一般的人物,說不得一擊之力真的能夠削掉一座山峰來。
但讓目前比黃級修為高不了多少的洛不易用一道刀氣將眼前的山峰削斷,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你不是在故意捉弄我吧?”累到癱倒在地上,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一下的洛不易,看著在身旁施施然站著的小女孩小聲抱怨著,聲音小如蚊吶。
不是他不想大聲點兒,而是他實在沒半點力氣了。
然小女孩耳力倒不是一般的好,笑眯眯地說道:“我捉弄你幹嘛,你可是我主子啊。而且你沒發現你快成功了嗎?那碎石頭都掉下來好大一堆!”
的確,在兩人與山峰之間掉落不少碎石,有大有小,連帶山壁上也有道道刀痕,望去便知洛不易沒少費力氣。
洛不易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睛,喘著氣道:“說得輕巧,也不知道這山是什麼來歷,我這神魂之身都快散了架了,也不過打落些碎石罷了!這算是哪門子的練刀法子,怎麼跟我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是了,他閉關前曾做足了準備,單單與段老對練刀法便用了近月的光景,刀法越發精純,刀意越發凝練,比之棄劍前對刀道的掌握不可同日而語,卻發現閉關後,進了靈臺,什麼都沒派上用場。
“設想?主人以為該怎麼練刀?”
小女孩雙手負在背後,低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洛不易說道:“你我各取一刀以力相拼便是練刀?教你一式無敵的刀法便是練刀?還是學會了用刀殺人便算是練了刀?”
“若主人你真這樣想,那麼我倒也能滿足主人的要求,主人意下如何?”
或許是靈臺中氣候不太好,天色隱隱發暗,洛不易自下而上望去,小女孩身子揹著光,臉色在陰影中有些發黑,令剛要點頭應和的洛不易心中一緊,眼珠一轉,回道:“我…我不太懂,所以才讓你教我啊!”
可能是洛不易的話起了作用,陰影中小女孩的臉色好看了些,緩聲道:“那些的確也算是練刀的方法,費些功夫,花點時間,只要足夠努力,總能有些收穫,屆時當個一方高手,輕輕鬆鬆。”
“然而那是對別人而言,若主人你僅僅能做到這一步,那麼我勸主人還是熄了跟我學刀的心思,有那三個小鬼在,總能讓你安安生生過完這一世。”
三個小鬼?說句大不敬的話,其中兩個或許便是洛不易他的兩位師父,但第三位又是誰來?
而能稱他們為小鬼的黑刀又該是何等來歷?
洛不易心中思慮,卻沒多問,該知道的時候自會有人告知與他。
不過在此之前,他怎麼也要能站得起來,不然豈不是給兩位師父丟臉?
洛不易仰躺在地上,望著天上滾雷陣陣的雲層,喃喃道:“怎麼能給兩位師父丟臉呢?被二師父知道了免不了會嘲笑我一…二師父,二師父已然不在了…”
天地一片光亮,雷聲突然炸起,洛不易滿腦空白,愕然欲泣。
黑雲終於壓了下來,狂風漫卷,雨若瓢潑傾下,躺在地上的洛不易被突然而至的雨水撲的喘不過氣來,下意識猛地坐起,卻見小女孩身上並未落下半點雨水。
雨水明明自天上落下來,不曾有甚目的,但像是長了眼睛般統統避開了小女孩,讓洛不易再感震撼。
雨雪不能欺,蚊蟲不相落。
能達到這種境界的少之又少,拿修者為例,玄級初步可以外放內息,地級高手便可以自身罡氣抵禦水火。
天級高手已是成仙的人物,一動一念均可調動天地萬物,讓雨水落不到身上的把戲不過小道耳。
但都比不過此時的小女孩,天地規則都為其改變。
雨水下落便是規則,避開小女孩亦是規則。
此處乃是洛不易靈臺,若是他神魂再能強大些,說不得也能有此神異,但思及小女孩是由黑刀所化,實在令他難以置信。
“唉…”
軟糯無比的聲音嘆氣起來卻意外的愁人,洛不易愣了一愣,半坐起來的身體瞬間僵硬的跟石頭一般,無它,乃是他的表現太過孩子氣了一些。
小女孩揮了揮手,灌滿天地的雨水就那麼輕輕消散,要不是地上殘留的水跡過於明顯,這一切怕是要被洛不易視作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