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與往年不一樣。
往年時候,落神峰上下都會做些月餅以供眾軍士及宮人食用,而至於一眾高層也是一樣,無非吃些月餅罷了。但就在剛到了八月初八的時候,天將殿宣佈所有的軍士可以輪換休息一天,可以下山,可以在軍營,可以做所有想做的事,只要不違法亂紀,那一天根本沒有人會在乎他們做了什麼。
只要他們當天能夠趕得回。
王小五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如願以償,雖然沒有被地級高手收為徒弟,可自己竟然狗屎運爆發成了天將殿中的一員,而且還是那麼厲害的地支部!
他初入地支部時尚還懵懵懂懂,結果第一天就如同死掉了一般,渾身筋骨肌肉漲疼無比,明明是簡簡單單的雙手伏地的動作卻把他累的險些失去意識,還好有天醫殿醫師為他們準備的藥湯,喝過之後第二天已是恢復了許多力氣。
就這樣,每天從一個動作,到多加一個動作,十來天下來,他恍如得到了新生,與自己之前相比簡直天壤之別,他相信若是現在那兩個死胖子在他眼前,他怎麼也能把那兩人揍個半死,讓他們死胖子之稱號名副其實。
今日輪到他們小隊節前休息,因此出來見識見識中州的繁華特色,別看他到中州有段時間了,但一直在大街上乞討,常常餓的走不動道兒,又哪裡有那個心思能夠到處閒逛,是而他是真的看花了眼。
不同於青州人文底蘊的繁華,中州更像是東拼西湊的一副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合規矩的地圖。比方說中州的建築既有青州的磚木高樓,也有濟州的竹屋吊樓,冰州的冰屋當然沒有出現,可也有氈屋零星散落,再就是以石頭搭建的極其簡陋的塔樓。
可以說是包羅永珍,類別又多又雜。
建築是如此,街上售賣的商品更是琳琅滿目,不勝列舉,看的王小五心癢難耐,可惜剛入地支部,沒領到銀兩,只好眼巴巴地看上幾眼,然後急忙錯過身去,生怕自己生了貪念,卻囊中羞澀,平白給自己找難堪。
可能是臨近中秋,街上的人多了近乎一倍,而且大多看著就氣勢不凡,口音雜亂無比,天南地北,什麼人都有。王小五見了不少一個眼神就將他看透的傢伙,要不是他現在是天將殿地支部辰小隊的一員,心中自有底氣,怕是就要被嚇得屁滾尿流也說不定。
此時他才想起來似乎是因為少主即將繼位的緣故,五州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集結了過來,只待八月十五當天上落神峰天將殿祝賀而去。
真是盛事啊!而如此盛事他也與有榮焉,不光是他,幾乎整個地支部的軍士都是這樣,畢竟是他們以後為之拼命的存在啊!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可知從何處能上得落神峰?”
一青年和尚牽著一匹黑色駿馬站在王小五身前問道,一身月白僧袍纖塵不染,眼神溫潤不見絲毫疲態,面板白淨,身材修長,身上自有一股儒雅之氣,不像個和尚,卻像是個讀書人,但是其微微行禮時頭頂上的戒疤卻顯的分明。
王小五聞言下意識道:“再往前走路口右拐到那條特別寬的大街,然後繼續往前走就到了山門…”
青年和尚雙手再次合十行了一禮,道了聲:“多謝施主,施主福德無量!”
言罷牽著黑馬繞過王小五往其身後走去。
回過神來的王小五突然想起來普通人沒有州主批條的話是無法透過山門的,轉身想要提醒那和尚:“等一…”
然而茫茫人海中那青年和尚牽著馬的身形猶如入水的魚兒,左一晃右一擺,輕輕鬆鬆已經走出了數丈,然後王小五的視線便被人潮所遮擋住,再也看不見了那和尚的蹤跡。
王小五嘆了口氣,只希望那和尚不要硬闖,能夠知難而退。
從街邊買了倆糖人兒,手拿一個,嘴上舔著一個。他向對首借了半兩俸銀,如果省著些花的話足夠他這一天的開銷,畢竟他這是來街上長見識的,而不是為了買東西來的。
只是走了兩步發現又有個人擋在了他身前,不過這次的身影卻是個小女孩,一身皂底白衣,襯的她小臉可人至極,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他,或者說是盯著他手裡的糖人兒。
“呃,小姑娘你有事麼?”王小五問話的同時不動聲色地將另一隻手上的糖人兒往身後藏了藏,不是他多此一舉,而是對這種眼神他可是在紫霞山腳下的時候就見得多了,那些毛孩子想讓他買糖給他們吃的時候就是這副神情,他可不會再心軟上當了。
“無憂,走吧。”
好在一聲清冷天籟拯救了王小五,王小五望去只見一個頭戴黑紗斗笠,身穿黑色錦衫的女子走過來,拍了拍白衣小女孩的肩膀道:“無憂,福林樓我已找到了,現在就帶你過去!”
“好的,青姐姐!”
然而小無憂雖然應了聲,但仍然痴痴看著王小五背後露了半邊的糖人兒。
見狀被小無憂稱作青姐姐的黑衣女子隔著面紗定定看了王小五一眼。
“哎呀,好吧,這個我還沒吃過,送給你了!”王小五咬咬牙將背後的手伸了出來,遞向了小無憂身前。
小無憂剛想接住,卻又仰頭看了眼黑衣女子,見其點了點頭才伸手接住,甜甜道了聲:“謝謝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