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大雨下了一白天,卻於傍晚之時瀝瀝而止,要不怎麼天將殿的眾殿侍們都覺得是天公作美,彷彿是知道今日是天將殿殿主的繼位大典,特意給了天將殿一個面子,好讓天將殿能夠宴請賓客,不至於輸了禮數。
這要是被天將殿的新殿主洛不易知曉的話肯定會對此說法嗤之以鼻,不說別的,真當他以為這是對天將殿開恩?
天將殿前的空蕩蕩的廣場地上此時已被鋪設的滿滿當當,案几與墊席成品字形,一主二副,這完全是為了照顧帶著門人弟子的眾多宗門領袖及地級高手,在這種問題上天將殿從來不省著來,不然做的不好的話如何能得到天下高手共尊,等妖魔捲土重來之日一呼百應?
是以每張案几都水果糕點一樣不缺,酒品茶水也備的妥妥當當,在這種事上總務處會與天將殿配合,將之處理的妥妥當當。
天一入黑,便有殿侍到待客殿群各個廂房一一邀請,是而華燈初上,廣場上已是漸次有人入座,輕酌淺飲,與平時基本上見不了幾次面的同級高手或是談天說地,或是印證武學修為,實在比自己獨身窩在宗門中閉門造車要好上太多了。
但這其中少了一人,中州州主謝能,早被落神宮幾個宮侍帶走,聽說佛塔塔主大人要親自與他問話,屆時會被怎麼處置無人知曉,眾人對此並無一人敢開口打探。
而且在眾人言談中,無一不會提到白天的那場怪雨,突如其來,沒有絲毫預見,而且據各州向天象殿反應,其他地方似乎也在同一時間下起了同樣的雨,哪怕冰州那等極寒之地都有雨絲絲飄落,落地後化作綿綿細雪。
這就比較駭人聽聞了,要知道五州天地之廣大,往往氣候不同,異地而異氣,千里之內尚有可能晴雨不一,更遑論這五州無垠,想要滿天下地下一場雨,而且是一面天晴一面暴雨傾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這雨偏偏就下了,實在令人感到驚奇。
可誰又知道白天裡那場沒頭沒腦的怪雨究竟代表了什麼呢?
洛不易自開始下雨後就與華凝一起入了落神宮,此時方從落神宮出來,在他大師父三戒老和尚那裡待了半天他根本沒有說幾句話,全程一直是他大師父在說話。
也是難為了這三戒老和尚,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今日一天說的話多,不為別的,只是想要好好勸慰洛不易一番。
大師父說的話他自然要聽,何況二師父還囑咐過他,二師父的話,他更是要聽的。
而至於道濟的死訊,三戒老和尚與道濟的決斷一樣,秘不發喪。
不論當時在天將殿的各宗門高手也好,還是落神峰上的大小勢力也罷,無論他們看出了什麼,沒看出什麼,在落神宮沒確認之前沒有人敢多說半個字。
“多謝諸位賞臉,我天將殿感激不盡,盡以此杯,滿祝豪情!”
洛不易來的時候花韻正替他招待賓客,在各宗門掌門長老的有意圓場下倒也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他們或許知道了些什麼,或許什麼都不知道,但此時什麼都看不出來。
果真是一群老狐狸!
見洛不易這個正主來到,眾人起身彼此見禮。
“阿彌陀佛,小僧有一物慾贈予花殿主。”
懷仁說著將一枚核桃大小的舍利遞向洛不易,這枚半步天級的舍利是他們白馬寺傳承了數代的寶物,以之來感悟佛法與修行相互印證,頗有奇效,便是六塵不改的俗人也會慢慢變成精通佛理的大師,而且對修養神魂有奇效,實是不可多得。
本來他並不打算獻出這枚舍利,但是誰讓洛不易原來竟是佛藏塔塔主的徒弟呢,尤其是道塔塔主一番動作將洛不易拉向道教不少,他們佛門再無動於衷的話就要被動不少了。
道佛之爭從未斷絕,只不過由於落神宮兩位塔主的緣故大都隱在暗處罷了。而懷仁作為白馬寺輩分最高,修為也是最高的祖師級人物,不得不為佛門著想一番,最起碼也得結個善緣。
洛不易剛將舍利接在手中,還未細細察看便被一道白光將之掠去,震驚之餘也不由一陣好笑,這龍馬簡直是死性不改。
懷仁也只能報以苦笑,沒想到最後這舍利還是被那白毛驢子所得,也罷,反正送出手了,他已心無掛礙。
不過龍馬的搗亂讓洛不易的情緒緩和了些許,接下來與眾人一起賞月品茗,還興起喝了兩杯酒,算得上是賓客盡歡。
而眾人想再獻禮者也趁機上前,洛不易來者不拒,統統收下或遞給華凝,或交給花韻,再不行就交於花鋒,充實天將殿寶物庫藏。
時月明星亮,廣場上特意熄了幾盞燈火,以免此處太亮與皓月爭輝,平白丟了幾分雅趣。五州一等宗門及眾多地級高手彙集此處真是難得一見,是而有許多殿侍都在周邊圍聚,共度佳節。
八月十五團圓夜,何人遙寄請相思。
團圓?洛不易兩杯酒下肚已是快到了極限,華凝知他心有鬱事,故而也為相勸,甚至還陪著他喝了兩杯。
但洛不易的酒量實在太差,哪怕只飲了兩杯酒也有些醉眼朦朧,偏偏還不用修為護著自己,見夜色正好,月光可愛,從身旁段老的背後引出三千劍,縱身躍向場中空地。
“月下誰言神仙好,人間俗世走一遭。
滾滾紅塵三千障,落神峰陡雙塔高。
五州古來多少事,盡負狂名恩怨了。
我有慈師名當世,雲巔之上天使消。
再有妖魔欲破封,天地哀怨鬼神嚎。
天級不入地級難,玄級一指黃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