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等強橫之人與蛟龍都在與妖魔對抗中隕落了身形,可想而知當時戰況之慘烈。
“花家第一代先祖有三個兒子,我們便是其長子的後代,而其他兩支已於無數年中慘死於妖魔手下。你看這些其實大多是空的,能夠收回屍身的少之又少,衣甲能殘留兩件已是萬幸。”
花韻招呼了下洛不易,給洛不易指了指那高聳入殿頂的一排排祖宗牌位,其後的金塔少之又少,大部分是空空如也,也有一些用木盒裝著其主生前的衣物,如此,便算作衣冠冢了。
洛不易看的仔細,心中不由對天將殿更為欽佩,難怪花家一直以來統領天將殿而無人不服,原來是其殿主每每身先士卒,這樣一來雲者自然影從。
“他們…在哪裡?”洛不易聲如蚊吶,要不是花韻一直留意著他,怕是根本不會聽到這句話。
花韻一喜,洛不易能夠主動提到父母親,知道他已經在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世,這對天將殿,對她,對花家,無疑是個好訊息。畢竟她這個弟弟自剛出生起就在外漂泊了十幾年,雖然被她循著那個天字第一號的老瞎子給的批言尋了回來,但那種格格不入的狀態不是在天將殿住幾天就能消弭無蹤的。
“好弟弟快跟我來!”花韻親手牽著洛不易走到倒數第二層牌位的角落,一對顏色稍微鮮亮一點的排位之前,說道:“這便是了。”
洛不易將視線投過去,上面黑底金漆的兩行字寫的清楚,花家第九十六代家主,天將殿第九十六任殿主,花絕之靈位,上小下大,極易辨認。
這便是他的父親,那個修為高絕,以一杆長槍就能匹敵魔帝,被譽為天將殿有史以來最驚才豔豔,最有希望於三十歲前突破天級修為之人,現今只剩下一塊木牌?
花韻用手輕輕拭去花絕牌位上沾染的灰塵,說道:“父親被魔帝偷襲而亡,身體更是被打成齏粉,唯有斷槍殘甲猶在。”
“而母親的牌位本來不應存放此處,只因當初出事之後你被人擄走,母親鬱鬱而終,我心急於尋你,只好暫時於此安放母親的金塔!”
擦完花絕的牌位,花韻的手指指尖同樣拂過他們母親的金塔,眼神流露出悲傷。當年天將殿險些分崩離析,她強忍悲痛下山尋找失蹤的弟弟,因為只有將她弟弟尋回來,天將殿才有做主之人,群龍才有首,百獸才有尊。
花絕牌位旁是一尊金塔,金塔之後是一無名牌位,是他們的母親。這是天將殿的規矩,沒有戰功,沒有資格於此立下牌位。
而花絕的夫人僅僅是位普通門第的大小姐,身無半點修為的她自然沒辦法上陣殺魔。
“母親叫什麼名字?”洛不易不知何時眼角留下了淚而不自知,手裡摩挲著自小到大帶在身上的古樸玉佩,上面篆刻的“洛”字被他積年累月盤得圓潤有靈。
對此花韻自然不會拒絕,說道:“母親姓孔,名孔笙,是中州的貫籍。”
“花絕…孔笙…”洛不易喃喃著。
“姐,我想在這裡待一會兒,可以嗎?”
“誒!那我在門外等你!”
花韻從善如流,對洛不易更是有求必應,聞言走出宗祠將大門虛掩,而花韻則坐在宗祠前的臺階上皺著眉頭。
她煞費苦心地將洛不易引到此處,是想讓其能夠真正融入到天將殿中來,真正認同花家,認同天將殿,否則的話,將洛不易尋回來與不尋回來又有何區別?
不僅如此,洛不易若是能夠在宗祠中有所得,對他繼承天將殿和傳承花家大有好處。
月升日落,中午到了晚上,花家宗祠面前陰幽幽一片。
花韻託著腮,望著弦月怔怔出神,忽而聽到身後宗祠大門輕響,回頭一看,洛不易揣著袖子走了出來,看見靜坐在臺階上的花韻,輕聲問道:“姐,你說父親跟母親感情一定很好吧?父親肯定如我般英俊瀟灑,母親肯定如你般漂亮溫柔,姐你說是不是?”
跟溫柔扯不上半點關係的花韻眼神一亮,卻又有氤氳自眼眶升起,顫巍巍笑道:“那是必須的!”
夜空中,孤月懸天,將天將殿照的如白晝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