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沒什麼需要再需要多說的了,也可能是意識到他們的隔壁又坐了一桌人,妺喜至此就再聽不到什麼了,甚至她餘光看到隔壁的人還往他們這裡瞟了一眼,嚇得她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趙城距離此地已沒多遠,以龍馬的腳力一兩天就能趕得到,但關鍵是妺喜還跟在身邊,如何安置她是個大問題,想到此處洛不易的眉頭深深皺起。
“怎麼了?”妺喜湊近身子小聲問道。
洛不易看了她一眼說道:“沒什麼,約莫是一個朋友出事了。”
也許是猜到洛不易的意思,妺喜有些沮喪道:“那你是不是要去救朋友?然後帶著我不方便?”
察覺氣氛有些尷尬,洛不易從桌子上的茶壺中到了些水,一杯給妺喜,一杯給自己,輕輕抿了一口,說道:“嗯,確實如此。”
“洛少俠自行離去即可,小女子雖然孤身一人又手無縛雞之力,不過想必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小女子蒲柳之姿應該不至於被一些歹人看中,剩下的幾座大城就讓小女子日夜兼程多多趕路,漫步走去有朝一日定能回到州府城,安安全全!”
洛不易不禁以手扶額,大感頭疼。
五州美女榜雖然被江湖人士津津樂道,但洛不易要麼是在趕路,要麼是在野外露宿,更因為盤纏不多的緣故,連偶爾的到城裡找吃食也大都在路邊的麵攤上,很少到酒樓中去,因此也沒怎麼聽說多少五州榜之類的事情。當然,就算偶然聽見了,以他的性子也不至於去記一些不相干之事,自然也就無從知曉華凝和她姐姐都在榜上,而眼前這個幽幽怨怨眼中幾乎要泛起淚光的妺喜姑娘更是當世美女榜上順位第四的美人兒。
剛好面被端了上來,洛不易與妺喜兩人各懷心事,相顧無言唯有默默吃麵。
只是面再好吃也終有吃完的一刻,兩人又各自發起了呆,直到隔壁桌的客人已經換了兩撥,店家才過來催促,說道:“兩位客官,咱們麵攤兒利潤微薄,一天時候也就這會兒功夫能上幾個人,所以您們看是不是給其他客人讓開個地兒?”
洛不易聞言一愣,明白過來後更顯得有些尷尬,說道:“店家稍待,我們這就走。給,這是飯錢!”洛不易說著自腰間取出十枚銅板拋給店家。
到底還是收了錢,店家下去之後確實沒再上來。
“走吧。”洛不易招呼道。
然而妺喜坐在凳子上,低著個頭一動不動。
洛不易頭都要炸了,只好說道:“好好好,跟我去尋輛馬車好了,時間長了你這般樣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好個妺喜,聽到此話直接笑嘻嘻站起來施了一禮,說道:“洛少俠,請!”
於是兩人一驢在街上走走停停,最後才在一小客棧後門發現有這麼輛馬車,與其主人家討價還價半終於讓其點頭答應將車身及車廂賣給他們。
接著洛不易將其許久不用的車廂收拾一新,又體貼的到街上買來兩套嶄新被褥鋪在上面,最後將車身套在不情不願的龍馬身上,這才扶著妺喜上了馬車,哦不對,是驢車。
別看龍馬是頭驢子,勁頭可真不小,一架車廂外加一男一女,跑起來竟毫不費力。於是妺喜在車廂內,洛不易在車廂外,車廂有些老舊發出“嘎吱嘎吱”晃動的聲響,配上車輪“碌碌”倒也別有番趣味。
妺喜似乎是頭一次坐馬車,只覺從沒像如今這般快活過,撩開車窗看向窗外景色,怎麼也看不夠,難怪會有“花月正春風”之語,雖然沒有“車如流水馬如龍”之盛象,也是極為難得了。
“洛少俠,小女子給你吹首曲子吧!”妺喜將腦袋從車廂厚簾處露出來,問向將腦袋靠在車廂上以傘遮陽,抱著黑刀假寐的洛不易。
洛不易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估摸著是在魂遊太虛的多,只含含糊糊“嗯”了一聲後便不再言語。
饒是如此,妺喜也是喜上心頭,將一直帶在身邊的紫竹簫取出,豎在唇間,洞簫嗚嗚然之聲漸起。
簫聲三疊,隱有十小段落參差其間,隨著吹奏節節攀升,優美明快,剛柔並濟,簫聲中滿是倔強與堅定。
一曲罷了,洛不易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不由自主地看向妺喜的櫻唇,問道:“這是何曲?”
“上古殘曲,梅花三弄。”妺喜黛眉輕舒,秋水般的剪瞳定定望向洛不易,眉梢眼角滿是說不盡的風情。
洛不易收回視線,將頭輕輕撇向一邊,良久,道:“你比之梅花絲毫不差。”
“咯咯…”妺喜清笑出聲,紫竹輕轉,簫聲再起。
玉人吹簫光不度,梅花清苦終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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