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當下腳下。”紅纓撐著傘,臉上帶著酡紅,晃晃悠悠的,努力想讓自己站穩。
州主大人輕輕邁過門檻,懷裡的小美人兒似是感到屋外的冷意,往州主大人身上貼了貼。
花韻與老張頭跟到門外,將華凝的那雙白色短劍遞向州主大人,道:“真的要走?”
“嗯。”州主剛要騰手接住短劍,就見那雙短劍自己旋了個身,落在華凝身上,被華凝緊緊抱住。
“哎呦!”
卻是紅纓腳下一滑,跌在了地上,傘被扔在一旁。
怎麼能讓主人淋雪!沒等花韻上前拉她,自己趕緊起身,將傘重新撐起,只是臉更紅了。
好在州主大人身上沒落下哪怕一片雪花,似是雪花被風吹到了一旁,連華凝身上也乾乾淨淨。
“親家你這一走,抱走了凝兒,你讓我不易弟弟醒來怎麼辦?”花韻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她的不易弟弟只喝了區區五杯酒就不省人事了,等他醒來,人事已非,該何去何從?
華凝倒是比洛不易的酒量要好得多,可一連十幾杯下去,終於也醉倒在桌上。
“他們還小,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冷靜是最好的選擇。”她並不希望至親的妹妹在感情上受到什麼傷害,讓他們認清自己的感情是非常有必要的。
“何況…”似乎是抬眸從門縫裡看了眼二樓那個醉趴在桌子上的少年,道:“何況他修為太低,又有重寶在身,若遇危險他如何能保護自己?更遑論還有華凝?”
“懷璧其罪是嗎?”花韻老闆娘自是知道這個古時候的典故。
懷中的人兒又扭動了下身子,嘴裡嘟嘟囔囔:“吃嘛…喝嘛…”
州主大人面紗下的眼神溫柔了幾分,緩緩說道:“我不反對他們在一起,但這世上總有人吃飽了撐的,華凝絕不能收到任何傷害。”
“親家放心,咱不易弟弟豈是凡人?終會叫你大吃一驚的。”花韻老闆娘竭力誇讚自己這新認的弟弟,那姿態,比城裡最會撮合新人的劉媒婆還要認真幾分。
州主大人不置可否,只是覺得那花韻應該不是信口開河之輩,她那信心滿滿的模樣也給她的話增添了幾分可靠。撇過頭對紅纓道:“抓住我的胳膊。”
紅纓難以置信地將胳膊穿過州主大人的臂彎,我的天吶!太令人不敢相信了,回去後告訴其他婆婆們羨慕死她們!
花韻從背後接過老張頭端在手上的酒罈,塞給紅纓,道:“這是親家你喝剩下的半壇十八釀,回去後若是想我了,可以喝兩杯。”眨巴眨巴眼,遞給州主大人一個嬌媚的眼神。
州主大人暗暗咬起了牙,喝道:“走!”
只見一座青銅蓮燈從州主大人的額頭緩緩飄起,掀起黑色面紗,懸浮到了州主大人頭頂,投下一道青色光華。
“呀!小姐的傘!”紅纓一手抱著酒罈,一手抓著州主大人的胳膊,那把紅紙傘卻被掉在了雪地上。
只是此時也顧不得了,因為青色光華下,她與州主大人的身影越變越淡,連州主大人懷中的華凝也是如此。
“三年內,讓那臭小子來尋華凝!”州主大人撂下一句話,隨著青光慢慢消失不見。
花韻拈起手帕感嘆著剛剛的驚鴻一瞥,真是神仙一樣的女子,可惜了。
地上落著一把紅紙傘,風雪乍停,空中只留一句囈語:“吃嘛…喝嘛…洛不易…”
城中雪剛停,城外卻是一片雪花都沒下,依舊暑意中透著清涼。
回首望著那座不大的城市,賈含與商裳感慨萬千,十五年的期待終於圓滿,以後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只是兩位弟弟,不能再請你們吃燒肉了!
兩人向著西方趕去,步履堅定。
晴雨城中,燈光點點,如夜晚繁星,襯著雪意,如詩如畫。
只是,有些東西終究開始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