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凝心底有個秘密,那就是她前不久在宮門外碰到了個算命的老瞎子,好奇之下向其求問自己的姻緣,老瞎子拿手一指,說她的紅鸞星動,應在東方龍起之地。於是欣喜的她也沒向天象官求證,就騙過家人說要外出歷練,選了這青州東極邊陲之地,心想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自己的“紅鸞星”。哪知剛到這地方,飯還沒吃上,就已經找到了,心中實在是說不出的滿足,痴痴地看著對坐的少年。
“嗯?”華凝似乎從少年的眉宇之間看到有一蓮花狀的金色印記一閃而過。
而老闆娘像是得到了什麼好訊息,變得很高興,高興的眼淚從眼中溢位,又輕輕拿袖子擦去,紅著眼眶望向少年:“好弟弟,告訴姐姐,你現在叫什麼名字?”
華凝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現在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意思?還能有好幾個名字不成?
“洛不易。”少年卻沒注意,趕了三天路,可把他餓壞了,下意識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洛不易?誰取得破名字…叫洛霸道多好!”老闆娘小聲嘀咕。
“我叫花韻,以後叫我花姐。”花韻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向洛不易的臉,又在半途硬生生停住了,也因此發現華凝正衝著自己氣鼓鼓的瞪著眼。
花韻翻眼一笑,這丫頭還吃自己的乾醋呢,真有意思,惡魔之手轉而伸向華凝。
“我這漂亮的小弟媳婦兒啊,真討人喜歡!”華凝被花韻一聲弟媳婦兒給惹得俏臉通紅,竟也沒躲開花韻揉弄自己腦袋的手。
花韻沒等華凝惱怒,揉了一把就把手撤了回來。轉身對化為石像之一的林二蛋說:“二蛋呀,姐姐我認了個弟弟,親的;這個小美人兒呢,是我弟媳婦兒,也是親的。把我從老家帶來晴雨城的十八釀拿來,我得慶賀慶賀!”
“老闆娘你來真的?”林二蛋以為自家老闆娘又抽風呢。
“你個大鴨蛋蛋的,老孃好好跟你說話聽不懂是吧?快滾過去給老孃拿來!”
“哦,哦!”林二蛋終於確定老闆娘是動真格的了,顛兒顛兒的跑下樓去。
再不喝酒壓壓驚(喜),老孃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要與他相認了。
洛不易是被兩位師父撿到的,據兩位師父說他們那天心有所感,覺得有個徒弟應該是他們命中註定的,於是神遊五大州,才在這十萬大山的一個深坑中找到了他,裹著襁褓,脖子上掛著個古樸月牙玉佩,滿地的金屬碎屑。
他姓洛,是因為玉佩上用古時秦文陰刻了一個“洛”字,於是兩位師父覺得應當用此姓。而兩位師父中,大師父是個上了年紀的瘦和尚,說什麼和尚首要戒色,所以這孩子就叫洛色吧;二師父也是個出家人,不過卻是個胖乎乎的中年道士,他不同意叫洛色,說道法自然,應當順應天道,所以叫洛大道就挺好。二人爭執良久,感嘆取名不易,突地靈光一閃,就有了洛不易這個名字。
洛不易這時有些感謝兩位師父了,不然面對著華凝與花韻,他實在無法說出自己的名字是洛色或者洛大道。
至於花韻自作主張的認他做弟弟,他並不反感,冥冥中覺得這彷彿是他這十五年頭一次離開山林到晴雨城的原因。
而華凝,則是他的意外之喜。
洛不易忍不住又看向華凝,卻遇上華凝同時投來的目光,兩人臉一紅,又各自低下頭去。
自己今天真是不堪,平日裡的修行見鬼去了?
洛不易只覺得滿心沉醉,心念止不住的澎湃再澎湃,腦中不時有熱流湧動,幸好他運功控制住了,不然又要流鼻血了。
怪不得大師父總對自己說要戒色,要戒色的,這傢伙看一眼都能讓他不知不覺中受傷流血,再多看兩眼,豈不是要死於非命?
洛不易卻不想自己久在山林,哪裡接觸過女兒家,這次遇上華凝,真算得上是自己這塊薄薄的冰片被華凝那大太陽一照,徹徹底底的給融化了,哪裡還算得上是半個出家人?
花韻饒有興趣的看著兩個小男女,只覺得說不盡的滿足。
有些事情一經確認,就不用在乎他的經過了,比如那碗炸醬麵。
而有些事情,不管你在不在乎,總是存在的。
花韻覺得自己得幫這弟弟一把。
念及於此,花韻從懷中取出一支白玉簪,整個簪體被巧匠雕成鳳翔之形,古樸中不失華貴,蔥指輕輕拭過,懷念之情一閃而逝。
“我見二位情投意合,郎才女貌,乃天底下少有的好姻緣。姐姐這裡有支玉簪,乃是姐姐祖上傳下來的,據說若是有情人的指尖血滴在這玉簪之上,會引發異象,兩位敢不敢一試?”花韻捻著玉簪在二人面前晃來晃去。
華凝聞言十分心動,就連石像纓兒也恢復了人形,湊過頭來。
看來女兒家都逃不過對姻緣的好奇,花韻嘴角掛起狡黠。
“來,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