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傳說中神聖肅穆而又奇異乖張的冰雪聖地?身處其中,就像是直面了整個自然的威力…
艾蘇炎耷拉著腦袋,一副失落無比的模樣。
此時此刻,唯有他身邊那飽經風霜的墓碑,還在通體散發著水晶般不顯黯淡的光芒,如同與世無爭的靈魂的安息之處。
“幻冰之崖…這樣的地方,也許只有最為勇敢無畏的戰士才敢獨自面對吧。”艾蘇炎一籌莫展地想到。
與此同時,飄揚的雪花已經覆蓋了他腰間的劍鞘,銀色的流光則被完全的遮蓋,顆粒狀的晶體如棉絮般地向四周擴散而去,似乎只差一點便會奪去劍中一切的珍貴。
甚至於,就連王子那銀白如星的披散長髮,都如同被詛咒了一般地覆滿了寂靜的霜華,而他,卻只是堅定著直視著前方,心智篤定猶如誤入歧途的神之寵兒。
又過了一段時間,紛然而下的白雪之中,他伸出手去輕輕撣了撣劍身上的白雪,然後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
好了,看起來,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一步之遙的終點,與我之間卻偏偏隔著永不可逾越的距離。
他再一次地望向腳底,藍色而又幽怨的冰之錐刺,似乎正渴望著飽飲人類的鮮血。
這時,一聲沙沙的響動卻不由分說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就像是某一個活物正踏雪而來一般,聲音漸漸地接近,在漫天的飛雪中清晰可聞。
聽師父說…艾蘇炎默默地想到;在每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之中,都分佈著一個對旅者如影隨行的邪惡雪怪…
我的命運,竟然已經淪落到如此腹背受敵的地步了嗎…
他握緊劍柄,然後猝然轉過頭去。
然而緊接著,他就像是遭逢了晴天霹靂一般地愣在了原地。
只見眼前蒼白的雪地之上,一團蠕動的雪塊,正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接近著自己。
乍一看上去,它並非雪怪般的龐然大物,但是卻行動機敏,在它的行進路線之上,一些白雪被輕輕地掀開,但隨即又被無數的冰晶填補吞沒。
等它到了近前,艾蘇炎輕輕俯下身軀,想要一探究竟,這時,對方卻輕輕抖了抖自己的身體,然後顯現出了自己的真實面目。
是一隻雪兔…艾蘇炎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和環境幾乎融於一體的潔白毛色,粉紅色有些俏皮的三瓣小嘴,最為重要的是,兩隻圓圓的耳朵,還時常招風般地左右晃動著。
艾蘇炎搖了搖頭,然後蹲下仔細觀察了起來。
這時,遠方卻又傳來一陣仙靈般的清脆女聲。
這裡,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的人?王子抬起頭來,隨即一個曼妙的身姿便映入了眼簾。
眼前的女子面帶珊瑚布料製作的面具,身披綠色的法袍,這是一種古老的,散發著優雅魅力的著裝,藍色的束帶則如天環般地圍繞著其纖細的腰肢,至於足底的紅色法師靴,則隱隱約約暗示著其不同尋常的身份。
“你是…”艾蘇炎狐疑的走上前去,這時他卻發現對方的右手之中,正緊緊地握著一個竹竿狀纖細直長的事物。
它通體散發著彩色奇異的光線,這在雪地中顯得尤為突兀,最重要的是,它的尖端如樹枝般的分叉開來,並集體包裹著一個綠光瑩瑩而又神秘莫測的魔法光球。
“我是一名法師,這隻雪兔,則是我的寵物。”良久,她直視著艾蘇炎的眼睛,然後平靜地開始了發話。
“你知道嗎?我很久以前就來到了這裡,這個地方沒有食物和流動的水源,只有殘酷的環境與古怪的魔法,要想求生就必須消耗自己的魔能。”她的聲音如銀鈴般地悅耳,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然而話音未落,她一旁的雪兔就像是失去了某種生機一般,突然無力地癱倒在了雪地之上,似乎流失了所有的生命力。
“餓了嗎?小傢伙。”法師卻只是輕輕地舉起法杖,然後溫和地說道。
隨即,在艾蘇炎詫異的目光之中,她法杖前端的光球突然迸發出一條柔和的綠色光線,它就像是一條橋樑,源源不斷地延伸向雪兔脆弱的身體。
氣氛也瞬間變得奇異非常,綠光漸漸凝聚,然後如同神之賜福般地進入了雪兔的體內。
半晌功夫之後,雪兔便悠悠地睜開了眼,又回覆到了往日生機勃發的狀態。
“每當我們兩個於此地飢寒交迫之時,綠色的生命魔法,都會賦予我們更為持久的生命。”她略顯憂愁地搖了搖腦袋,然後對艾蘇炎說道。
但是,下一秒,她卻又再一次地愣在了原地。
“你的眼睛,難道是‘晴空之瞳’?”她的聲音突然間變得不再穩定:“為什麼?我會與你這樣的人於此地相逢?”
說話的過程之中,她的語氣似乎正漸漸喪失著某種平和。
“還有這銀色的長髮,色澤和我本人簡直是一模一樣。”
艾蘇炎吃驚地望向她,神情中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和你一樣?什麼意思?”王子的聲音微微發著顫,原本平和的臉頰突然間像是掀起了萬丈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