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的身旁,“城堡管家”埃裡克緊皺著蒼老的面容,雖然他的年紀已經非常大了,但他的目光之中,卻仍透露著一種不可原諒的神情。
看得出來,領主對此事頗有興趣…這名管家見狀立刻機警地分析緣由,然後他來到神色波瀾不驚的領主身前,躬身行禮,然後開始了細緻地訴說。
“這名男子,在今天午後的時候突然失魂落魄地在城門口遊蕩,然後被守衛們抓住,正準備將他投送監獄 ,他卻聲稱願意為鷹之谷的發展而略盡綿薄之力,並且他懇求我給予他在此地安身的權利,否則身無分文的他,便會徹底迷失在漆黑的深夜之中。”
“最近十年來,鷹之谷周圍久旱無雨,大批農民遷移他鄉,也許他就是其中某位平民的孩子也不一定。”海耶斯說道,目光平靜似水。
埃裡克點點頭:“意識到這一點後,我便讓他負責在在城堡中挑運溪水,可是,就連這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他也可以搞砸到這種地步。”
海耶斯定神望向前方,眉宇間似乎透露著一絲淡淡的憂傷,隨後他那源自灰褐色眼眸的純淨目光,不知不覺中從眼前的男子身上,發現了某種不同尋常的地方。
他的外表其實像是隱含著某種貴族氣息的神秘人士,但是他的神色惶急,顯然並不是刻意偽裝而來,只不過…什麼?
在海耶斯凝神掃過男子面龐的一部分之後,偉大的灰谷領主突然令人難以察覺地一愣,但轉瞬即逝,之後他假裝輕描淡寫地問道:“看起來你的氣力並不適合挑水,那麼,就去草藥房幫工吧,你可以讓一名士兵來指引你。還有,你的真實姓名是什麼?”
“波爾,謝謝你,領主大人。”男子喘著粗氣緩慢地說道,然而海耶斯卻並未回答,只是轉身面向管家埃裡克。
“現如今草藥間的生命藥劑,是否已經在準備之中?”海耶斯嚴肅地問道:“在所有的材料全部放入之後,守衛們將清空周圍區域內的所有幫工與雜役,屆時,午夜前一刻鐘,將由你將那珍貴的湯藥呈送入城堡麗塔夫人的臥室。”海耶斯的語氣平靜而又不失威嚴:“這一天我已經盼望了很久,這天賜良機,我不允許有絲毫的閃失。”
暮色漸濃,一種看不見化不開的哀愁,漸漸開始在鷹之谷上空瀰漫擴散。管家埃裡克鄭重地說道:“夫人的病,不知不覺中已經拖了大約八個年頭了,每一個茶飯不思的夜晚,我所想到的,都是麗塔夫人那一張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的憔悴面容。”埃裡克回想起了曾經的事情,海耶斯則沉默不語。
十年前,裡德爾·灰谷與麗塔夫人最小的女兒,海耶斯的妹妹:若雅郡主孤身一人在靜謐之溪畔神秘失蹤,只留下一圈紫色的不明魔法波紋以及一件自身攜帶的紅色兜帽,然後十年來再也沒有回到過自己的家鄉。當時整個鷹之谷的獵人與法師們都一籌莫展,沒有人可以解釋這一突如其來的超自然現象,無數交替紛呈的日夜,灰谷家族的侍從們將足跡踏遍整個聖翼帝國的角落,卻始終未能帶回哪怕是關於若雅郡主還活著的任何一條訊息。
在丹納利歐大陸,人們一直將紫色形態的魔法視之為極其邪惡的存在,鷹之谷也並不例外,事發後,人們紛紛被灰谷家族慘遭惡魔窺伺的謠言所困擾,為此鷹之谷的內部環境,也因此而混亂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雲獵者說:“她的姿容美麗不可方物,且年僅九歲,可偏偏卻命運多舛。”隨後在牧師的祝頌聲中,事發的第二年,遍尋無果的人們為若雅郡主舉行了一場隆重的葬禮,當時,無數燦爛的鮮花從城堡的內部一直延伸至外圍的叢林,家族成員的淚水如汪洋般地奔騰無羈,大陸貴族中超過一半的家族也都派人出席了葬禮,除了西北方風雲突變的銀翼王國。
麗塔夫人也於其後一病不起,生命垂危,且遍尋名醫,也一直救治無果,病情在一天天地加重,與此同時城堡內的所有事務,也就突然間落到了當時年僅十四歲的海耶斯的肩上。
八年來,父親裡德爾·灰谷一直任職於龐貝城的帝廷之中,甚至於包括若雅的葬禮在內,也僅僅只不過是返回過家鄉數日,海耶斯下令所有城中居民恪盡職守,並獨自一人期盼著奇蹟的降臨。
終於,七天前,一名身披莊重華服的神秘貴族鍊金師來到了鷹之谷的門前,他聲稱自己是久負盛名的“雲木學院”中最為優秀出色的學徒,言罷他拿出了一顆金光閃閃的葫蘆狀果實,它看起來耀眼而又鮮嫩。
“這便是傳說中在世界的盡頭,那一顆枝繁葉茂的生命果樹之上,每一百年便會結出的那一顆沉甸甸的生命果實。將它切碎並與其他草藥燉煮,在午夜將至之時飲下,便可以治好所有不治的頑疾。”鍊金師說道:“我個人認為這便是‘生命的復原’。”
法師們查驗後說道:“一切都是確實無疑。”海耶斯點點頭,然後用大量的錢財換來了生命的果實。
而如今,正是處於果實效用能否達成的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