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寵多年,雖然是妾室,可是在丞相府中卻一直都威風八面,哪裡有這樣被人扒了面子的時候呢?
蕭星星看得起她,她才是個長輩,受了她一禮才叫無禮。
可若在蕭星星眼裡,她只是一個在蕭丞相眼前服侍的人,那也不過是個奴才秧子,如眼下受了她一拜又算得了什麼呢?
奴才不就天生該跪著跟主子說話麼?!
“大,大姑娘……”柔姨娘柔弱膽怯地退後了一步,眼角已經帶了一點晶瑩的淚花兒。
她隱隱感到蕭星星有些不同了,可是仔細想來,又似乎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日後知道些規矩。父親抬舉你,你也不要忘了你的本分。”蕭星星沉著臉,努力模仿宮鬥劇裡那些娘娘的腔調說,“素日裡給你幾分體面,莫非是叫你得意忘形的?恃寵而驕的東西。”她微微抬了抬自己的下顎,在柔姨娘那悲憤的目光裡不悅地說道,“一個妾室出入角門也就罷了,本鄉君才得了太后娘娘與陛下的賞賜,還不開了中門?莫非連陛下與娘娘,你都不放在眼裡了不成?!”
她聲音並不尖銳,也不嚴厲,可是卻叫柔姨娘渾身都在顫抖。
魏王緩步到了沈望舒的身邊,眼裡帶著輕微的笑意,開口說道,“婢妾大不敬。只不知是沒見識,還是蕭丞相有意對陛下娘娘怠慢。”
“你說呢?”蕭星星問柔姨娘。
柔姨娘的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她自然不敢給蕭丞相招惹禍端,雖不知這為蕭星星張目的端貴青年是誰,可也見他一身威儀很不好惹,只好垂頭告罪道,“是婢妾……沒有見識……”
她實在丟臉到了極點,雖然勉強承認了自己的罪過,卻還是忍不住捂嘴柔弱地哭了起來。
比起方才領著無數丫頭婆子立在丞相府門前的威風凜凜,簡直是天壤之別。
就算是婆子與丫頭們,眼見從前不大喜歡說笑的大姑娘變了樣子,也都訥訥不敢言起來。
“鄉君剛剛出宮回府,就已經被人哭喪,倒是晦氣。”魏王這段時間對蕭星星的家事十分在意,自然也知道這丞相府中是個什麼境況,且那日蕭星星坦言自己是叫人推了一把,就叫魏王在心中起了心思暗中查訪。
那日在宮中的勳貴官宦家的小姐雖然不少,可是與蕭星星都沒有什麼衝突,只有他的庶出妹妹蕭淺荷有幾分嫌疑。大家之中的嫡庶之爭魏王十分清楚,本就在心中懷疑,再看到眼前這個柔姨娘暗中敗壞蕭星星的樣子,已然對蕭淺荷起了惡感。
他記得蕭淺荷就是這柔姨娘之女。
母親是如此,只怕女兒也好不到哪裡去。
聽說如今蕭丞相獨寵這個姨娘,憐愛庶女,這對母女日夜詆譭之下,當爹的又對蕭星星能有幾分慈愛?
魏王想到蕭星星耿直坦然,卻又帶了幾分心機的模樣,到底有些心疼。
他從前還擔心她被人給吃了。
可是如今看著她費盡心機地抵禦著來自家中的惡意,卻更希望的是,她是個單純的女孩兒。
不是他不喜歡心機女子,而是想著,只有吃了苦頭,被人算計因此吃了虧,方才會不復單純。
她吃過多少暗算?
“還不開中門?!堂堂鄉君,難道是你一個婢妾能隨意擺佈的?!”魏王揚了揚頭冷冷地說道。
“這位是魏王。”蕭星星面上淡淡的介紹,心裡卻在給自家男人打扣。她才不介意狐假虎威,現在這種情況,她要的就是狐假虎威!
再說了,讓自己男人給撐場面是天經地義的。
“是。”柔姨娘聽到這竟然是一位王爺,頓時露出幾分畏懼,起身叫人開了中門。
她見魏王隱隱將蕭星星護在身後的樣子,忍不住露出幾分嫉妒。
她的女兒蕭淺荷生得清麗可人,可是卻連一個侯府子弟都得不到,可蕭星星卻已經叫一位王爺刮目相看。
何其不公?!
她感到蕭星星的冷淡的眼掃過來,急忙垂了頭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等著對方進門,卻見她走到自己身邊微微停頓了一下。
“蕭淺荷在府裡沒有?”蕭星星冷淡的聲音傳來,叫柔姨娘心頭頓時炸開了。
蕭淺荷回府就與她坦白推了蕭星星一把,她就知道,蕭星星迴府之後一定不會罷休的。
只是想到蕭丞相處已經被自己哭得心軟,柔姨娘心中又一鬆,抬頭看了眼前少女一眼,方才柔柔地說道,“淺荷在宮裡受了驚嚇,還在將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