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建國抬手掩在嘴邊,咳嗽了一聲,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要講道理的長輩表情。
他一臉誠懇地對著付筠饒說道:“我說付筠饒啊,不管怎麼說,清歡也是你要結婚的物件,她怎麼可能害你呢?倒是你那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小女朋友。
我看她倒是明知道你要訂婚了,還對你糾纏不放,而且深更半夜的,她一個普通女學生不在學校待著,反而跑到醫院來著才不對勁吧。”
這都已經不算是什麼指桑罵槐暗示之類的了,分明就是當著所有人面說他女兒什麼問題都沒有,有問題的是餘浣浣,這個事情就是餘浣浣做的。
餘浣浣就看著他胡說八道,一個字都不反駁,也不解釋。
她清楚得很,在這種場合她說什麼話都沒有用了。
而且現在付筠饒已經醒來,她已經不需要非要自己逞強,卻和這些不懷好意的人硬碰硬。
付筠饒伸手抓住坐在床邊的餘浣浣白皙纖細的手,他溫暖的掌心熱度,順著餘浣浣的面板,彷彿可以透入血管,然後一路延伸到對方的心底。
付筠饒用異常篤定的語氣對著安建國反駁。
“這件事跟餘浣浣不可能有關係,你嘴上說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學生,那麼安伯父,你應該就很清楚,普普通通的女學生怎麼可能找得到人來醫院刺殺我。”
“你現在的意思,就是非要說我女兒找人刺殺你了?”
安建國臉色不佳,他有點惱羞成怒地對付筠饒質問。
付筠饒嘴角勾起了一點冷酷的弧度,他像是坐在了自己王座上的國王一樣,神態中甚至能透出一些傲慢,指著那個被保鏢押回來的年輕男人說道:“是不是我非要說,問問這個人不就都清楚了嗎?”
原本以為自己就是為了錢冒了個險的年輕男人,現在終於明白,他這是做了多麼愚蠢的一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上。
每個人的目光之中都帶著不同的意思,讓他有種突然就被人扔到了冰板上的難受感覺。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年輕人是個關鍵。
然而在這一刻,大家好像都領悟到了一點微妙的平衡,誰都沒有先開口去對他提問。
“哎,現在你們這些人有一個是被刺殺的,剩下兩個是有嫌疑的,還有兩個人在場的又算長輩了,都不適合來提問,這個苦差事就我來辦吧。”
杜澤堂特別沒正形地這麼笑呵呵說了一句,直接就把這個事情攬到了自己手裡。
付筠饒和餘浣浣自然是沒意見,凌國遠這會兒也不好說話。
至於安建國和安清歡,這父女倆都是不想讓杜澤堂去問了,可是他們倆還真沒什麼立場能阻止杜澤堂。
眼見著沒人出來搗亂,杜澤堂心裡舒坦了。
他走到那個年輕男人身邊:“說吧,叫什麼名字,誰讓你來的?”
年輕男人心虛不安地看向安清歡,被安清歡狠狠地瞪了一眼。
餘浣浣原本還擔心,假如這個王子豪不肯說實話,或者是搞事兒的話,那該怎麼辦?
結果,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簡直顛覆了餘浣浣對杜澤堂這個人所有的印象。
就在王子豪心裡考慮著到底要不要說實話,到底哪一個選擇對他更有利的時候,一隻突如其來的手,猛地揪住他的頭髮,就像是隨手再拔一根蘿蔔一樣的,毫無感情地且是十分暴力地把他的頭強行往上拉了一把,逼著他和抓著他頭髮的人對視。
王澤豪慘叫了一聲,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差一點,直接被人給掀掉了。
對於他的悲鳴,杜澤堂的選擇是猛然抬腿提膝,重重地在他小腹上撞了一下,然後給他兩個字的警告。
“安靜。”
這一連串的暴力對待,讓王子豪徹底傻眼。
他已經顧不上身上各處的劇烈疼痛了,整個人都在瞬間陷入了濃重的恐慌之中。
杜澤堂的這種暴力行為和毫無感情一樣的眼神,讓王子豪有一種,他可能會被這個人殺了的感覺。
杜澤堂揪著王子豪的頭髮,讓他強行揚起頭,自己對視。
然後用這一種並沒有多兇狠,卻因為過於冰冷,反而讓人更為感覺恐懼的聲音,對王子豪說道:“再問你一遍,是誰讓你來這裡的?”
這回,剛剛還在考慮著要怎麼回答才對自己更有好處的王子豪,完全不敢說一個字的假話,張口就說道:“是安清歡,安清歡讓我來的。”
坐在沙發裡的安清歡,就像是冷不丁被人捅了一刀一樣地跳了起來,指著王子豪說道:“你胡說!不是我!”
餘浣浣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覺得真是開了眼界了,她還從來沒見過杜澤堂這樣兇狠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一個被激發了本性的猛獸一樣,渾身上下都充滿著能夠把人直接咬死的那種兇狠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