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姑娘,有何貴幹?”
許久,他抬起頭,啞聲問她。
身後一同送葬的顧家人聽了路人不堪入耳的渾話,已經按耐不住開始嫌棄地叫她讓開,絲毫不顧及世家大族的體面。
見她也不出聲,顧家長子便稍稍行禮,語氣冷漠:
“姑娘既然欲說不便,那就改日再說吧。”
還算客氣,但冷峭的眉眼卻暴露了他的不耐煩。
“公子,再不走,就耽誤吉時了。”
旁邊的人小聲催促道。
男子輕應一聲,便要推開她的手強行過去。
“且慢。”黎芊音的聲音聽起來柔柔弱弱的,卻十分清晰地飄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郎中可是說,顧老爺雖平日裡看起來身體強健,但卻補虛,其實早有腦卒中之兆,卻未發覺,以致昨日禍患?”
顧家長子一怔,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顧老爺昨日是不是頭暈,嘔吐不止?”
她繼續問道,眉目淡漠。
“你想說什麼?”
“顧公子,我若是說,我能救令尊,你可信?”
“什麼?”男子衝上來扣住她的肩膀,眼底的血絲幾乎爆出,“你什麼意思,我父親還活著?”
“嘶——”
肩膀被對方抓得生疼,黎芊音皺著眉拍開他的手,看著他雅眉俊目、溫潤如玉的臉上佈滿頹廢,卻只是嘆了口氣。
“這怎麼可能呢......你一女子,不會醫術,也與我家並無來往,隔著棺,就算是宮中御醫也無法斷定吧。”
“呵......”他苦笑一聲,“我知道你,昭南將軍之女黎芊音,且不論流言真假,雖不知你攔我父親靈柩有何用意,但你今日所言,我屬實不好相信。
不論流言真假......
她冷笑一聲,不屑,但又有幾分無奈。
“想來顧老爺應該是昨日下午出事的,掙扎了一夜。可是,為何小斂、大斂、成服、弔喪這些都不進行,趕著今日就要送葬?顧公子難道半分疑慮都沒有?”
對方沉默了一陣,掩下了複雜的情緒,“那你說,該怎麼辦?”
“開棺,救人。”
話音未落,周圍的人一下子都炸開了。
“你個什麼有辱門風的東西,糟踐完自己家,又想來糟踐我們家嗎?”
顧家送葬隊伍裡一個女人率先叫出聲,瘋了一般地衝過來扯住她的領子就想伸手打人。
黎芊音直接抬手握住對方的手腕擋了回去。
“你,你這死丫頭居然敢打我?”
女人張嘴就是顛倒黑白。
打你是吧?
黎芊音眨了眨眼,又是一副表面委屈的樣子,可手上握著對方手腕的力氣卻又加大了些。
“啊——”
女人尖叫著掙脫出來。
“你們快看!這昭南將軍府之女行為不檢還來破壞我家的喪事!現在居然當街動手打人!你們看看我手上她打的印子——我要去府衙告你去!”
看樣子,是個急性子的。
“方才明明是夫人先衝上來打我,我又何時打的你?”
女人露出的半截手腕乾淨雪白,絲毫看不出剛才差點被捏碎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