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太醫令李釉一眼,她知道在裝傻充愣是不可能了,索性攤牌道:“不錯,李釉,你師傅張太醫,當年的確是在老身的逼迫下暗中毒死了趙姬那個賤人。”
李釉眼神一變,怒罵道:“你這個毒婦,你好狠的心啊,當年東窗事發,先帝震怒,將我師父全家滿門抄斬,你這個毒婦居然現在還活著,你怎麼不去死?”
趙芻雖然早就知道了真相,可親耳聽到陳夫人承認害死自己的親姐姐,還是氣得渾身微微顫抖。
趙芻沉聲問道:“為什麼?”
陳夫人語氣森然道:“那還用問?當然是為了我兒子的太子之位,當年先帝寵愛趙姬那個賤人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居然異想天開,想立她為皇后?她要是做了皇后,我兒子還能保得住太子之位?”
趙芻沉聲道:“先帝當時只是一時興起,先帝很明白江山社稷孰輕孰重,我趙某當年也同崔相國一同上書勸諫先帝不要立我姐姐為皇后,姐姐也是萬般推辭,先帝才就此作罷,只是我沒想到,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居然會對我姐姐下手。後來先帝查明真相後礙於你這毒婦是太子生母,就未對你深加追究,如若不然,把你這毒婦千刀萬剮都是輕的。”
陳夫人冷笑一聲道:“你們勸諫又有何用?先帝早就被那個賤人迷了心竅,即便一時清醒,早晚還是要動心思,如果她沒有先帝子嗣那還好說,偏巧又生了一個兒子,所以她必須死。”
趙芻一聲冷笑道:“好,很好,陳夫人,你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公子白的確是個不錯的儲君,可惜啊,太可惜了,成了厲太子,今後史書中也只會記載逆太子企圖弒君犯上,真真是個遺臭萬年啊!”
這相當於是趙芻當著她的面承認了太子就是我趙某人做局害死的,如今不但把姐姐的兒子推上了皇帝位,老子還做了堂堂右丞相,大權在握,你能奈我何?所謂殺人誅心啊!
陳夫人被戳中了痛處,氣的渾身顫抖,厲吼一聲,表情猙獰的衝了過來:“趙芻,我跟你拼了,你這個竊國大盜,奸賊,你不得好死……”
陳夫人剛衝到跟前,卻被趙芻一腳踢翻在地上,她一介女流之輩,怎麼可能拼得過男人,她不由倒地大哭不止,瘋瘋癲癲的口中不停的喊著太子白的乳名……
趙芻冷笑道:“竊國大盜?這本相可擔當不起,這江山還是姜姓的天下,這八百多年來也一直未曾變過,你兒子是先帝的血脈,難道我姐姐的兒子就不是先帝血脈了?憑什麼這錦繡江山只能讓你兒子坐?我姐姐的兒子就坐不得?”
趙芻說完這句話,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在此刻壓抑在他心中二十多年的仇恨已經釋放的差不多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在地上打滾的瘋婆子心中著實解氣。
一直代表皇帝跟在趙芻身邊的內廷總管楊謹看到這一切,後背脊樑骨不由一陣陣的冒寒氣,他怎麼也想不到看起來一身正氣的趙芻會是這樣陰狠毒辣之人?
他隱約感覺到當年太極宮事變,以及後來權傾朝野的霍丞相,其實也都在趙芻步步驚心的謀算中,只是不知道這位堂堂趙丞相為了把公子晟推上帝位,前後到底做了何等喪心病狂的事?
此刻楊謹看向趙芻的眼神更加深為忌憚,此人深謀遠慮,老奸巨猾,絕對是個梟雄中的梟雄,老賊中的老賊,不過萬幸的是趙芻在己方陣營。
趙芻轉首對楊謹囑咐道:“楊公公,將陛下的御酒賜給這個瘋婆子吧,讓這個毒婦也去下面會一會她那個好兒子。”
“諾!”楊謹上前來到陳夫人面前宣詔道:“陛下口諭,罪婦陳氏,因妒生狠,戕害太后趙姬死於非命,其罪,罄竹難書,雖廢為庶人,死罪不可赦,念及罪婦陳氏為厲太子生母,特賜留其全屍,欽此。”
楊謹見陳夫人還在地上打滾發瘋,一揮手,三名強壯的寺人衝上去架住陳氏,一名寺人上前強行捏開她的嘴將毒酒灌入喉嚨。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陳氏便渾身如死魚般抖動,身體蜷縮成了一圈,口中發出一陣呵呵的怪聲,顯然已經毒發,渾身痛苦之際,不一會兒便沒了聲息。
楊謹上前請示道:“相國大人,陛下全權讓大人您處理此事,眼下陳氏已死,作為先帝嬪妃可否入葬黎山帝陵?”
趙芻冷聲道:“如此毒婦有何面目去見先帝?將其屍首棄之荒野。”
楊謹聞言,心中一寒,又問道:“相國大人,太子遺孀崔氏該如何安排?”
趙芻道:“崔氏還有些明事理,陛下也交代過,冤有頭,債有主,崔氏已經被貶為庶人,不適合留在離宮,就照先帝舊例將他們發配雲中郡戍邊吧。”
“諾!”楊謹自去辦差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