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主落座後,穆晟問道:“黃師弟,怎麼不見林豬兒?不是當初約好的要一起來京城玩嗎?”
黃仁埔聞言,神情黯然,他長嘆了一口氣,道:“林豬兒?他命好,已經被玉真宗正式收為內門弟子了,未來自是仙途不可限量啊。”
他想起林豬兒那個就想騙一筆補助金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憨厚青年,他居然真的被收入內門了?真不得不是林家祖墳都冒青煙了。
穆晟面露詫異之色,問道:“啥?林豬兒真被玉真宗收入門下了?”
黃仁埔再次肯定道:“師兄,確是如此,林豬兒還被玉真宗的長老玄靈真人一眼相中收入門下,雖林豬兒還沒到親傳弟子的程度,但他的修行賦也很厲害,能被長老一眼看中的內門弟子基本就是等於半個親傳弟子了。”
穆晟聽罷也是嘖嘖稱奇,道:“林豬兒可真是好命啊!黃師弟你是否也入內門了?”
黃仁埔臉色灰敗,語氣低沉道:“師兄,不瞞您,我這輩子恐怕無緣仙途,我在外門努力修行了三年沒有絲毫寸進,哎!恐怕振興我黃家的重任得交給下一代了。”
穆晟聽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沉吟半晌,他安慰道:“師弟,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個事情真的只能看命,確實人力不可強求。”
此時穆晟腦子裡閃過張道靈那個可以逆改命的歸墟丹,他暗自搖了搖頭,算了!三千童男童女最後就剩五十九人啟用了修行賦,剩下的不是死了,就是殘了,也就是不到4%的存活率,這也太嚇人了,吃這玩意賭命還不如直接抹脖子痛快呢,再這也是宮廷內部的隱秘也不好讓外人知曉。
黃仁埔聞言,也只好自我安慰道:“師兄的是啊,我也只能認命,本來我上下打點了一番玉真宗的外門理事,想在外門謀個差事,從今往後就留在外門做個外門弟子幫玉真宗管理幾處田莊,藥田什麼的,打算就此終老玉真宗,就算修不了仙,沾點仙氣也好,可惜才幹了幾個月,家中老父就催促我回鄉,是替我在老家武平縣謀了一份吃皇糧的公差,我這不是回家之前想在來慶陽拜見師兄,今後可能再也無緣得見了。”
穆晟嘆息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其實這樣也好,回去對朝廷對老百姓盡一份心也算是一種修校”
黃仁埔笑了笑道:“師兄的是。”
現在穆晟身後再也沒有風光時的門客相隨,賓客盈門,黃仁埔來之前多少也瞭解了公子晟的一些近況。
黃仁埔問道:“師兄,我聽朝廷免了師兄的封君?”
穆晟頷首道:“是的,早先跟隨我左右的門客見我失勢,也都作鳥獸散,如今府上除了我的妻妾就剩我一人而已。”
黃仁埔沒想到,師兄居然也落魄了,便出言安慰道:“師兄,從列國時代到現在幾百年了,這幫遊士從來都是這幅趨炎附勢的德性,師兄得勢時,恨不得把您捧上,見師兄失勢了,便立即轉投它處,哎!”
穆晟笑道:“師弟的不錯,不過我並沒覺得有什麼,現在被免去一切爵位,反倒是落的一身輕鬆,等未來新君登基,我也可以心無旁騖的跟隨師傅上山修道去了。”
黃仁埔聞言,深以為然,穆師兄好歹還是玉真宗的親傳弟子呢,收之東隅,失之桑榆,世俗世界不得勢,修行界可是仙途光明,哪像自己,除了家裡有點錢,就啥也不是了。
黃仁埔在公子晟府上住了幾日,二人終日飲酒作樂,談玄論道,今日黃仁埔便要告辭離去了,穆晟自是親自送他到門口。
黃仁埔翻身上馬,拱手一禮道:“師兄後會有期,師弟這就告辭了。”
穆晟無奈道:“如今我被禁足,就恕不遠送了,黃師弟一路平安,多保重。”
“穆師兄您也多保重。”
言罷,黃仁埔微微一抖韁繩,便策馬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穆晟看著黃仁埔遠去的背影,他可以是千里投奔玉真宗,是全心全意想要踏入仙途的有心人,各種功課做的比自己這個正派弟子都全面,什麼門派背景,修士大佬,人物背景,如數家珍。
怎奈命運弄人,反倒是林豬兒這種沒心沒肺來騙低保的混子被玉真宗長老意外看上,收為了內門弟子,從此以後烏鴉變鳳凰,人生來了一個三百八十度大轉彎,哎!什麼好呢?
一切皆有命,萬般不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