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風,熱的像剛開鍋時的熱氣,但尉遲珍卻只覺得渾身發冷,忍不住打顫,她失聲喊道:“殿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尉遲家自太祖皇帝開國就效忠朝廷,已有幾百年,一直忠君愛國,怎會效仿曹賊?”
嬴徹微微闔目搖頭表示不贊同,“曹操是梟雄,本王很欽佩他,起碼他是靠著自己的實力。”言語間是對尉遲家靠女人上位的蔑視。
尉遲珍因隱忍而令面目抽動,“王爺就不怕我把這些話說給我父親?”
“你不會。”嬴徹意態閒閒的笑了下,“起碼你還想保住你的王妃之位,還期盼著有一天能降下潑天富貴,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尉遲珍面容一僵,似乎是被說中了心事。
緩了緩,她平靜下來,道:“即便如此,在這件事上我和王爺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勸王爺娶了尉遲環也是為王爺好。”
她揮手讓晚鶯下去,壓低聲音道:“昨日我母親過府,她和我說,父親又對峻王動了心思。王爺,你要搶先一步籠絡住父親才行啊。”
嬴徹不由深深看了尉遲珍幾眼,問道:“他是你父親,你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告訴本王?”
自尉遲青林被貶,尉遲青山就深覺不安,總覺得建元帝在防備他。
他又幾次試探嬴徹無果,便將目光放在了峻王身上,峻王出身不高,又沒有主見,起碼比嬴徹要好控制的多。
徐徐下風吹在尉遲珍的面容上,鬢邊碎髮絨絨的貼著她的臉頰,“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應該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只希望現在還不算晚。”
自姐姐不能生育,自太子被貶,自她在瑞王府被花嬌娘逼的步步退讓,父親對她們母女三個的態度就發生了轉變。
他覺得姐姐沒用,覺得自己沒用,更覺得生養她們的母親沒用,如今在他的眼中,她們已經由棋子變成了棄子。
她也才覺得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可笑,什麼事都想著自己的孃家,但她的孃家是怎麼對待她的?只不過是將她當成工具而已。
等這把工具壞了鈍了,就換另一把。
其實她被當做工具也沒關係,但她不能忍受母親在丞相府要看妾室的臉色。
尉遲珍目光灼灼的盯在嬴徹的臉上,走上前牢牢抓住嬴徹的手,她跪在他膝下,貪婪的聞他手指的味道,那樣好聞,淡淡的龍涎香,“我只想說,我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就算是讓我背叛我的父親我也願意。我只求王爺娶了尉遲環,先把父親爭取過來要緊,之後的事,王爺要做什麼,珍兒都不會阻攔。”
嬴徹尖銳的目光柔和下來,撫摸上她的臉頰,半晌,方道:“好,本王應你所求。”
尉遲珍的笑容如花朵驟然開放,緊緊抓住嬴徹的手握在自己的臉上,這樣有溫度的觸控是她多少個日夜所期盼的,“真的?”她的聲音因陡然的驚喜而失變調。
嬴徹微微笑了笑,“自然。”
嬴徹和尉遲環的婚期訂在八月十五,嬌娘聽到這個訊息,冷笑了一聲。
水香在旁邊勸道:“主子別生氣,王爺是為了穩定尉遲家,這婚期也不是王爺的意思,是王妃存心在嘔主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