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香將這些年,她所知道的,嬌娘所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全說給了嬴徹,包括她對紀氏下毒,串通龐策嫁禍巫蠱之術,以及對花媚娘所做的事等等。
嬌娘在一旁聽著,臉色越來越白,就彷彿是被人扒了皮囊一般,將自己赤/裸裸的全部暴露在嬴徹面前。
嬴徹聽後怔愣片刻,繼而發出長笑,手指點向嬌娘,“本王心裡純粹無暇的白兔,原來竟是一條心狠手辣的毒蛇,本王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
嬌娘無顏面對他,撇開臉垂下。
嬴徹聲音中飽含無望,悵嘆道:“還有什麼?”
水香遲疑了下,“還有……還有……”覷一眼嬌娘,眼中隱隱不忍,但那抹不忍之色飛快的從她眼中劃過,她目光一定,走到櫃子旁邊,從一個紅木雕水仙花面的櫃子裡翻出一對鞋來,嬌娘一眼看去,幾乎喘不上氣來。
那雙她還未來得及送給程譽的鞋子,不是早就在她答應嬴徹的時候,讓她扔了嗎?怎麼還會在這裡?
水香拿給嬴徹,“這是主子給程譽公子做的。”
一句話,幾乎就是將嬌娘打進十八層地獄,嬴徹一把搶過去,登時面孔勃然大怒,直接將鞋子向嬌娘甩去,“這尺碼不是本王的吧?”
嬌娘驚懼不已,瞿白的臉孔已無一絲血色,“殿下,你聽我解釋。”
嬴徹一聲打斷,“你什麼都不用解釋,本王不會再相信你!”
“還有……”水香又插嘴,嬌娘遽然看著她,她實在不明白,為何水香要背叛她。
嬴徹眼如瞪鈴,“還有?”
水香垂著頭,頭頂頂住嬌娘不可置信的目光,“主子曾經為了不想懷上王爺的孩子,而服用避子湯。而且她早就知道王妃每日送來的補品都下了避子湯,但她從來沒有一頓落下。”
嬌娘只覺最後一節堅挺的脊樑,頃刻間塌下來,嬴徹怔忡半晌,“什麼?”
他視線慢慢轉移到嬌娘身上,“真的?”看嬌娘無言以對,眼神躲閃的模樣,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他悽慘一笑,眼圈發紅,沁血一般凝聚在他的眼白上,“原來我這三年多……”止住話,他別開臉,狠狠咬住嘴唇。
嬌娘心如刀割,彷彿是有頓挫的刀刃在她的胸膛來來回回的抽插,她淚如泉下,“我確實因為一些逼不得已原因做了這些事,但我真的沒有與人私會,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哭求著牽住他的手,卻被他甩開,“相信你?你讓本王怎麼相信你?”摁著額頭大笑,“本王自詡英明,卻被你玩弄了這麼多年,沒錯,一開始本王要的就是你這個人,又怎麼能奢求你的心也是本王的。”
他後面說的什麼嬌娘沒有聽進去,嬌娘目光定在他眼中,哽咽著聲音一字一頓道:“你說過你會相信我的。”
嬴徹嗤笑道:“那是以前,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了。”
嬌娘死死的看著他,“我承認,這些事都是我做的,但唯有一點,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沒和人私會。”
嬴徹滿目愴然不忍直視,低下頭輕笑,那笑聲諷刺而刺耳,像是一把鏽鈍的刀,一刀一刀割裂開他與她指尖的情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