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至半空,屋裡那曖昧的聲音慢慢靜下來,直到關雎閣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這時有個黑影趁著四下無人,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
她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只露出兩隻眼睛,形色匆匆,不時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跟蹤。
“可意。”
突然有人從花叢後面走出來,打在她的肩上,她嚇得整個人都跳起來,待看清人,長吁出一口氣,直拍著胸脯道:“巧心,你走路能不能有個聲音,嚇死我了。”
看她嚇成那鬼樣子,巧心笑話她一回,然後肅色道:“主子在那邊等你。”
領著她到一間失修廢棄的院落。
這院落許久無人住過,磚瓦殘破,大門上方斜斜掛著一個牌匾,搖搖欲墜。月光清淡,洋洋的灑在上面,模糊著可以辨認上面的字,倚竹軒。
這後面有一片竹林,下雪的時候,靜靜聽著雪壓竹葉的聲音,甚是愜意。
這地方曾經住過一個寵姬,只是後來她小產瘋了,說是當時她口口聲聲說自己小產和王妃有關,但因為沒有證據,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後來她就真的瘋了,沒過多久就無聲無息的死在了這裡。
府里人都說,這個寵姬的魂魄沒有離開,因為夜晚路過這裡的時候,總能聽到女人悽慘的哭聲,誰也不敢搬到這來住,後來就荒廢了。
可意穿過影壁,就看見花媚娘站在一顆光禿的樹下,披著暗藍色斗篷,臉上亦被輕軟的面紗遮掩著,乍一看以為是夜間行走的丫鬟。
“主子萬安。”她上前問安。
花媚娘將面紗撩開,露出她姣美的面容,“怎麼這麼晚?”
可意委婉回道:“王爺才叫人熄了燈。”
花媚娘神色一凝,飽含怨氣的罵了一嘴,“小娼婦,一天到晚就會勾引王爺。”
可意打量她一眼,順著她道:“可不唄,就像是整個王府就她會爭寵似的,可再會爭寵又有什麼用,還是生不出來孩子。”
她本想是貶低嬌娘來奉承花媚娘,卻忘記了這也是花媚孃的痛處,忽見她臉色陰沉下去,可意忙跪地磕頭,恐慌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主子有小郡主,自然和她不同。”
花媚娘冷冷的看著她,似一條吐著火紅信絲的毒蛇,但一下,又將信絲收了回來,“起來吧。”
可意不安的看著她,慢慢站起來,垂首站在一旁。花媚娘見狀,微微一笑,道:“你這次做的很好。”
她眼角往巧心那輕輕一瞟,巧心拿著一個荷包塞進可意的手中,可意捧著荷包,喜不自勝,“謝主子恩典。”
“這是你應得的,要不是你在王爺面前給嬌娘抱不平,又怎麼會有今日這齣好戲?”花媚娘吟吟笑道。
可意道:“那還是主子聰明,看出王妃已對小花側妃不滿。”停一停,疑惑道:“只是可意不明白,為何主子就敢斷定王爺一定會為小花側妃撐腰哪?”
花媚娘頭上戴的並蒂蓮步搖熠熠生輝,“那是因為我瞭解王爺,他最愛和王妃作對。雖然他們兩人大面上過得去,但我知道,王爺不喜歡王妃,甚至是厭惡。特別是現在他正稀罕著嬌娘,怎麼忍心讓她受委屈。”
可意笑著插嘴道:“是哪,王妃也是想著法的打壓主子,還是王爺出面,直接分了她一半的掌家之權。”
想起那個時候花媚娘就得意,想來那是她最得意的時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