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麵五文錢一碗,初蟬身上沒有零錢,直接給了一兩銀子,不用他們找零了。老夫妻都是老實人,卻說什麼都不幹,執意把零錢湊上。
“我們老兩口做了一輩子生意,雖然沒掙多少錢,但一向童叟無欺,絕不佔別人一文錢的便宜。”老大爺擺出一大串的銅錢,“您數數,數目可夠?”
他的臉很嚴肅,好像初蟬不數明確就不讓她們走似的。
嬌娘和初蟬對視,怔了怔,老大娘打了她老頭一下,“你這是幹什麼,都把客人嚇著了。”
又對嬌娘兩人笑著道:“兩位客官別介意,我家老頭就這樣一個犟脾氣,丁是丁卯是卯,凡事非要弄得清楚明白才行。”
老大爺哼一聲,毛巾往肩上一搭,大刀金馬坐下,雙手支在膝蓋上,負氣道:“我們雖窮,但也窮的有志氣,絕不做坑害別人的事,不像那貪官,一心掉進錢眼裡,埋沒了良心。”
他話音剛落,又迎來老大娘的一記狠打,“你這老頭子,年紀大了,腦袋也傻了,一天天胡唚吣什麼?”
又一邊對嬌娘她們賠笑,“兩位大爺,你們別聽我家老頭胡說,他前兩年頭摔壞了,總是愛胡說八道,別往心裡去。”
老大爺賭氣碎嘴道:“你腦袋才摔壞了哪,我可沒胡說。”
老大娘氣得要跺腳,但當著人,又不好發作,只使勁的瞪他。
嬌娘深思一下,問道:“大爺說的貪官是誰?”
老大娘乾瞪眼也管不住她老頭的嘴,“還能是誰,不就是那個張嚴。”
說起張嚴,老大爺一肚子的怒氣,“他一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看把咱們崇陽的老百姓都害成什麼樣了?去年大災,朝廷發下來的賑災,有幾兩到了老百姓的手裡,不都進了他的腰包,將他養的腦滿肥腸,卻不知餓死了多少人。連帶著生意也不景氣,還不知我們這麵店能支撐多久哪。”
他重重的一垂頭,像打了蔫的茄子一般,嘆出一口氣。
老大娘也無奈唏噓一聲,“大家都窮,哪還有多少人能進來花錢吃麵啊。幸好,這些年我和老頭存了點積蓄,還能勉強維持,可就是可憐了那些無依無靠的人。”
她是見嬌娘兩個人不像是壞人,才願意多說一點。
“若是如此,為何沒有人狀告他?”初蟬問道。
老大爺嗤笑的看一看初蟬,“告?民告官?告得了嗎?自來不都是官官相護,只怕還沒等狀子遞上去,命都沒了。”
嬌娘看向他,“你們不知道,如今瑞王殿下親臨,他是皇子,自然不會庇護一個臣子。而且瑞王一向剛正不阿,多次替天子巡查官員,就像是去年,他巡查歷城,懲處歷城州牧,那可是讓歷城百姓大快人心那。”
老大爺無奈嘆一嘆氣,“這瑞王我也有所耳聞,聽說是天子極寵信的皇子。不過嘛,你不是我們這的人,不知道這張嚴背後有多深。”
老大娘怕他多說惹禍上身,試圖打斷他,“老頭子!”
老大爺不耐煩的對她擺擺手,繼續與嬌娘說,“這張嚴哪,背後有人,而且是個大人物。”他東張西望一眼,見四下無人,又把聲音壓低,“這個大人物,可是在瑞王之上哪。你說,瑞王敢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