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徹的書房敞著門,只隔著一個棉簾子,嬌娘這一腳不偏不倚正踢在樹上,動靜不小,柳絮兒瞄著嬴徹,故意“哎呦”一聲,“這是怎麼了?”
嬴徹擦著嘴,有丫鬟端水上前讓他淨手,他微微抬眸,向門口看了一眼,王佔立刻出屋去看。
彼時嬌娘已轍去,只留下一角玫瑰紫色的痕跡,王佔見院子裡狼藉一片,無聲的吩咐人趕快收拾乾淨,這才回去覆命。
“回王爺,沒什麼大事,是下面奴才沒睡醒,撞到樹上了,奴才已經罰過了。”
要說王佔,那是在王爺面前極得臉的人物,誰不給幾分薄面,連王妃都要敬他三分。可他卻從不驕慢,為人更是和善厚道,往往有什麼事到了他那,他都能大事化小。
只是有人卻不願意讓他給嬌娘一個人情,柳絮兒嬌聲一笑,“從前總聽說王公公是王府裡最大的好人,今日我可算見識到了,公公這般辛苦為他人周旋,著實為難你了。”
王佔微滯,繼而一笑道:“夫人謬讚了,老奴哪有那個本事。”
“王公公何必過謙?”柳絮兒揚聲將她的丫鬟喚進來,問了話,那丫鬟自然是惡人先告狀,愣說是嬌娘將食盒砸了,讓人認為是嬌娘對嬴徹不滿。
“殿下,都是妾身不對,要不是妾身不識相,小花側妃也不會發殿下這麼大的脾氣。”柳絮兒委委屈屈就啜泣上。
她實在是太著急落井下石,考慮的不周詳,以至於得罪了王佔都不知道。
王佔已經回稟了一遍,你再叫丫鬟問,好像人家王佔多不可信似的。
丫鬟哪,又說了另一番說辭,那不是明晃晃的打王佔的臉嘛。
王佔這人是心好,可是啊,卻是個極端的人,特別記仇,這一來,柳氏主僕可就把王佔給得罪了。
嬴徹橫目向他,王佔倒是乖覺,只一悶兒低著頭,“想來小花側妃也是無心之失。”
柳絮兒輕哼一聲,“公公就別再替她遮掩了,你再說,我還以為你收了她什麼好處哪。”
王佔冷眼一觸,正色道:“奴才從不收取任何人的好處,請夫人慎言。”
他的態度讓柳絮兒心頭惱怒,不過是個奴才,倒和她耍上威風,什麼玩意,要不是看他伺候在王爺身邊,豈會對他客氣幾分。
但她也不傻,知道王佔是嬴徹信任的人,輕易得罪不起,只好賠笑道:“我只是玩笑而已,公公不必這麼認真。”
下一句,又對嬴徹道:“不過小花側妃也太驕縱了,殿下不過是晚見她一會兒,就敢在殿下的院子裡摔東西,要是再這樣放任下去,還不得反了天了。”
一面偷覷著嬴徹臉色的變化,卻見嬴徹只是微微皺了下眉,再無反應,心中暗暗著急,又上眼藥,“這事要是傳到宮裡,聖上還以為殿下治家不嚴哪。”
她話還沒說完,王佔心裡卻是一陣冷笑,真是個蠢貨,連揣測聖意都敢,不知死活。
果然,嬴徹的臉忽地一下沉下來,冷視著她,冰冷道:“你的話太多了。”
柳絮兒心中一抖,忙俯身謝罪,“妾身失言,請殿下恕罪。”
嬴徹目光冷漠的在她頭頂繞了下,停一停,才說話,他眉宇間已顯現出不耐煩的神情,“本王還有正事要辦,你先下去吧。”
柳絮兒巍巍起身,看著嬴徹,帶著幾分不捨的表情,欲言又止幾次,方道:“那殿下今晚……”
自花嬌娘失寵後,殿下雖然總去她的繾綣小築,但也只是坐一坐,晚上從不在她那過夜。要知道,自進府到現在,殿下還沒有碰過她的身子哪。
要是被別人知道,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她。
柳絮兒滿懷期待的看著嬴徹,嬴徹卻表情淡淡,“本王要進宮。”
柳絮兒一瞬間心落到低谷,失落不已,“哦。”
她正預備行禮退下,卻聽嬴徹又道:“晚一點再去你那。”
瞬間,柳絮兒眼中放出光芒,不可置信的仰望著嬴徹,傻傻竟不知如何反應,還是身邊的丫鬟提醒,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