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上人很多,人來人往,各色男女人手一個燈籠,但嬌娘卻發現,除了她竟真的沒人拿著玉兔花燈,難道是全都被那個怪人買了去?
這個疑問直到她看到嬴徹,以及他的花燈,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敢情買下所有玉兔燈籠的怪人就是他。
“瑞——”巧娘剛要叫,嬴徹就伸手示意她不要聲張,巧娘立馬捂上嘴。
嬴徹道:“在外叫我秦公子吧。”
巧娘天真無邪,“咦?秦公子你怎麼有兔子花燈啊?我一路走過來,除了嬌娘這隻,就沒見到別人提著。”
嬴徹風輕雲淡一笑,反問一句,“是嗎?”然後意味深長的看著嬌娘。
嬌娘對視上他,他笑得更玩味,嬌娘直接剜了他一眼,拽著巧娘就往前走,不欲理他。
嬴徹有那麼一瞬的恍惚,竟敢剜他,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卻不由笑起來。
這一晚上,上來搭訕巧孃的人很多,卻沒有人上來搭話嬌娘,也不是人家不願意,而是她手裡是隻兔子,不曾有人和她配對上。
更重要的是,她身後還跟著一個拿玉兔花燈的男人,誰看了不以為是一對。而且那個男人的氣場十分強大,稍有人想靠近那個拿玉兔花燈的美貌女子,他的凜冽眼神就會射過去,讓人望而卻步。
花燈會最後一個節目,是到姻緣河上放花燈。這姻緣河也有個說法,傳說牛郎織女就是在這裡相遇的,只要將沒有配對成功的花燈一起放到河中,牛郎織女就能保佑這些人很快遇到相愛的人。
雖然這些都是傳說,但萬一靈驗了哪?
就見那河上,燭火通明,一個個燈籠像小船一樣漂浮在上面,滿目星光。
嬌娘卻捨不得將她的小兔子一併放到河裡,站在岸邊躊躇不決,她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做成了,就這麼扔了多可惜。
正猶豫著,那邊巧娘擠了個位置喊她過去放燈,這邊手中就突然一空,一轉頭,已見嬴徹立在她旁邊,然後將他的花燈不由分說就塞到她手裡。
“這對花燈已經配對交換,不用再祈求保佑了。”
嬌娘皺皺眉,她才不要和他交換,伸手去搶,要換回來,卻被嬴徹摁住,兩人僵持片刻,最後嬌娘敗下陣來,只好由他去了。
嬴徹便是這樣,他做什麼事從來不問別人願不願意,就像是昨晚搶了她的花燈,今天又把她那的院子都掛滿玉兔花燈。
嬌娘被老太太叫了去,看了她半晌不說話,讓嬌娘心中惴惴不安。
良久,老太太終於開了口,“我問你,你和瑞王到底怎麼回事?”
嬌娘一時心亂,不知從何答起,囁嚅著嘴唇,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昨晚的事,跟著的婆子家丁都已經看到,那些流言稍稍一吹,就能弄的滿府都知道,自然也吹到老太太的耳朵裡。
其實這段日子已經有了一些風言風語,瑞王實在太招眼。
老太太端著一個白底藍花纏枝杯子,用茶蓋輕輕蓖著,一下一下,發出瓷器互剮的聲音。嬌娘本以為她要開口訓斥,卻聽她道:“你不用害羞,這是好事。”
如今瑞王爺風頭最盛,隱隱有壓制太子之象,要是嬌娘也入了瑞王府,這說不定以後花家就能出兩位娘娘,那是何等的榮光。
再說雖然瑞王和花家是聯姻,但平時並不親近,她看著瑞王對嬌娘有幾分上心,想著,或許嬌娘能拉緊瑞王和花家的關係也未可知。
嬌娘猛然抬頭,急切道:“我和瑞王什麼事都沒有,祖母你不要誤會。”
老太太笑得曖昧,“傻孩子,祖母誤會什麼,難道你屋裡那些牡丹、蝴蝶,還有那些燈籠都是假的?祖母是過來人,你還想騙祖母?”她拍拍身邊的位置,讓嬌娘過來坐,“來,和祖母說說,你和瑞王是什麼時候的事?”
嬌娘走過去坐下,解釋道:“祖母,真沒有,瑞王爺送那麼多東西,其實,其實……”這讓她怎麼說,突然靈機一動,“是因為父親讓他照顧我一下,僅此而已。”
老太太笑意更濃,拉著嬌娘的手撫摸了兩下,“那花燈會上交換花燈也是出於照顧?我聽說昨天花燈會上,有人將和你同個屬相的花燈全買了去。”
嬌娘一凝,她就知道壞事傳千里。
老太太抿嘴笑著,“那瑞王是個什麼人,就連你父親這個岳父他都不怎麼放在心上,偏偏照顧你?我原還想著,這瑞王怎麼突然要住在咱們花家,如今想來,可不就是為了你。嬌娘啊,你看瑞王對你多用心啊,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
嬌娘真是有口難辯,“我——我——”
嬌娘還沒“我”出個所以然,就聽外面傳來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剛下過一場雨,地上積的水還沒來得及清理,鞋子踩在水上“吧唧吧唧”的。
聽到動靜,她祖孫倆不約而同望去,就見那竹簾一翻,茂嬤嬤疾步進來,除了上次老太太中毒,嬌娘還從未見過她如此慌張,直覺告訴她,是出了大事。
茂嬤嬤面色蒼白,微微喘息著,“老太太,出事了。”隱隱約約帶著哭腔,“襄王府來人說,咱們家大姑娘被人從臺階上推滾下去,現在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哪。”
老太太聞言,猛然站起,愣愣片刻,“什麼?”話音未落,只覺天旋地轉,眼前黑漆漆一片,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祖母!”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