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登時就紅了臉,水香見姑娘被輕薄,當即要挺身斥責一番,卻冷不丁接到嬴徹投射過來的一記冷眼,只覺得渾身像是被冷凌凌的冰碴兒澆了一遍,凍的開不了口。
嬴徹這樣無禮,嬌娘惱羞成怒,將手使勁抽出來,然後狠狠的怒視著他一眼,便什麼都不說,提裙跑開,也不管外面下了多大的雨。
水香見狀,也追了出去。
茜娘站在另一邊的長廊下,清楚的看見這邊亭子裡發生的事,她猶自不甘,這幾日她天天讓人打聽瑞王的行蹤,安排巧遇,但每次瑞王都對她置若罔見。今日她又出來“巧遇”,沒想到被倒嬌娘捷足先登。
那嬌娘就是個黃毛丫頭,哪有她有女人味?她整了整發髻,把裙子胸口拉低,故作是躲雨也跑進了亭子。
她穿的是一件半透明的紗衣,被雨一淋,就全透出來。
“見過瑞王殿下,真是好巧,殿下也在這躲雨。”
嬴徹拿著帕子還在發愣中,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孟浪,將嬌娘嚇著了,就聽到一個夾雜著矯揉造作的女人聲音說話。
他轉過頭,蹙眉打量著茜娘一眼,這個女人好像在哪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是?”
茜娘紅潤的臉龐轉瞬蒼白,僵住的笑容緩和了下才勉強重回到臉上,“民女茜娘,是南府的長女。”
“哦。”嬴徹隨意應了下,便坐回石凳,手裡拿著絲絹若有所思,再不搭理她,就像是這亭子除了他一人便無其他。
茜娘站在那躊躇了一會兒,不時的打量著他的神情,卻見他只關注著那方絲絹,甚至奇怪,絲絹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比她這個美人好看?
思前想後一番,她咬咬牙,鼓起勇氣上前,“瑞王殿下,這個送給你。”她拿出一個香囊。
香囊上一面繡著鴛鴦戲水,一面繡著和合二仙,寓意顯而易見。
嬴徹聞聲抬眸,竟伸手接了過去,他前後翻看一眼,嘴角含著一抹玩味的笑意,“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似有似無的暗啞聲更按耐不住那顆上下跳動的心,茜娘赤紅了臉,嬌滴滴的表白道:“我……我自打見了殿下,便一見傾心。這些日子,總是徹夜不眠,心裡腦裡都是殿下的影子。我怕是得了相思病,治不好了,唯有殿下是我的靈丹妙藥。”她徐徐抬起眸,含羞帶臊。
嬴徹先是微微一愣,繼而笑出聲,“本王還從未見過你這麼膽大的女人哪。”
茜娘聽他笑的愉悅,心中竊喜,更覺鼓勵,“那殿下喜歡大膽的女人嗎?”
嬴徹笑聲慢慢停下,深幽的眼神讓人看不到他的情緒,但只見他的神情一變再變,到最後眼底一片冰冷。
他冷視著茜娘,嘴角卻笑著,“本王喜歡大膽的人。”茜娘心潮澎湃,臉如花開一般綻放,剛滿心歡喜的注望著嬴徹,卻聽他一字一頓道,“但本王可不喜歡像你這麼不知羞恥的女人。”話畢,將香囊拋開。
雨漸漸停了,他起身離去。
茜娘臉色眼見著從紅變成了白,再從白染成紅,她撿起那個香囊,眼中紅光閃爍,胸膛前的起伏越來越強烈,身邊丫鬟怕她氣出病來,正要勸她,剛開了口,就被她一巴掌扇去,她狠狠的瞪著嬴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盈在眼中的淚珠才掉下來。
嬌娘這邊跑回房中,心慌意亂,水香看出點苗頭,“姑娘,瑞王爺他——”嬌娘一個眼神截住她接下來的話,鄭重的告誡水香,“今兒的事不許和任何人提起。”
水香從未見過她這般嚴肅,用力點點頭。
嬌娘淋了雨,雖然喝了薑湯,但還是病了,而且病的很厲害,昏昏沉沉睡了幾天,還不見好轉。
大夫看了說,外感風寒,內肝氣鬱結,需要好好調理。
清歡背後說,這大夫也不知道是不是騙人的,就知道讓人好好調理,那茜娘姑娘崴個腳都好幾天了還沒好利索,只會說需要調理,好好休養。
嬌娘每次聽她這麼說,都要嗔她一句,她心裡明白,不是人家大夫醫術不好,只是一個在裝病,一個是心病。
裝病的人,怎麼治都治不好的。而有心病的人,是需要心藥才能醫治的。也是難為人家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