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一向裝作寬厚,如今卻是撕開了臉,嬌娘委委屈屈哭道:“母親怎能單憑一個丫頭的話就輕信了她?女兒真的沒有做過這等傷風敗俗的事啊。”
又看向穀雨,“穀雨,我一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誣陷於我,毀我清白。”
說起穀雨,她原是伺候在紀氏身邊的人,因原本服侍嬌娘的大丫鬟水香犯事被貶去洗衣房,紀氏就派了她來頂著差事,因為穀雨是大夫人給的,嬌娘對她格外禮遇,連從小陪她長大的清歡都不及。
可誰曾想,派來的是條狗,就等著有一天張開獠牙咬她一口。
穀雨立即提高音量,“奴婢沒有撒謊,奴婢看的真真的,姑娘現在床鋪下還藏著的男人東西哪。”
嬌娘像是有口難辯,只是抹淚,哭聲嚶嚶,“母親,女兒真的沒有。”
“姑娘,您想證明自己清白,那還不簡單。”這時,廖婆子扭著她那三尺大的屁股走過來,嬌娘期待的看向她,她一笑咧出一口黃牙,“搜一下屋不就行了,要是什麼都沒有,您不就清清白白了嗎?”
只見嬌娘神色忽然緊張起來,聲音中有顯而易見的顫抖,“那怎麼能行?我一個姑娘家,被人搜屋,傳出去我還怎麼在府中做人。”像是極力在掩飾什麼似的,“不行,絕對不行!”
見她像是做賊心虛的樣子,紀氏和廖婆子對視一眼,廖婆子冷笑道:“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姑娘即坐得正,又怕旁人說什麼?姑娘這樣推三阻四不讓我們查,難道是屋裡藏著什麼人?”
嬌娘像是一下子被人說中心事,驚慌的整個臉變得蒼白,聲音厲色中又帶著幾分不安,“廖媽媽,我因你是母親的陪嫁,對你一向敬重,你別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什麼胡話都敢往外說。就算官府抄家,也要有證有據,你憑什麼來搜我的地方?你有什麼資格?”
紀氏一聲斷喝,梳的整齊的髮髻上金釵閃爍,“她沒有資格,那我總有資格吧!”
嬌娘失聲道:“母親!”
紀氏不由她分說,下令道:“來人,給我進屋搜。”
嬌娘急喊道:“慢著!”她拉著紀氏的袖子,直接跪在地上,萬分乞求道:“母親,事關女兒的清譽,您這樣聲勢浩大的一搜,不管結果怎樣,等明日不定會傳出什麼瞎話來,那時您讓女兒如何自處?”頓一頓,“我想,如果父親在,肯定也不會這麼做。”
“你拿你父親壓我?”紀氏雙眉立起。
“女兒不敢,只是凡事都有個道理,若搜出個什麼來,我自然是沒什麼可辨別的,可倘若什麼都沒搜出來哪?”嬌娘眼神向穀雨輕飄飄一斜。
這事紀氏早就胸有成竹,“倘若什麼都沒搜出來,那自然是冤枉了你,到時穀雨就交給你隨意處置。”
嬌娘仰頭深深盯在她眼睛上,加重聲音強調一遍,“母親這話當真?”
“我說的話自然算數!”
隨著她話音一落,嬌娘鬆開拽著她的手,紀氏大袖一揮,帶著人大步向屋內走去。
嬌娘看著她的背影,慢慢起身。她抹了抹臉頰上的淚,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冷笑。
紀氏帶來的人還真和抄家似的,一頓翻箱倒櫃,鏡奩、妝盒、衾袱,衣包,全都散落一地,就連書架上的書都被她們翻的一片狼籍。
廖婆子指揮著人,“全都仔仔細細查清楚,任何地方都不許遺落。”
穀雨向她朝裡屋怒了怒眼色,廖婆子往被紗幔遮住的床上瞟去,陰陽怪氣道:“喲,這床上怎麼像是有動靜?五姑娘不會是真的藏了什麼人吧?”說著就直衝過去。
清歡上前就把她拽住,偷著往她手裡塞了一根金釵,奉承著笑道:“廖媽媽,你是這府裡最明事理的人,我們姑娘真是清清白白,這裡面您就別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