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牌用香木製作,又打磨得細緻光滑,背面用小楷寫了幾個字:五十兩白銀!
字型娟秀,一看就是出自皇后之手。
皇帝眉頭緊皺,瞪著一臉無辜的映芸,責問道:“這什麼意思?”
有時候,映芸的膽子不是一般的肥,就喜歡捋虎鬚,見他滿臉不豫,反而故作輕鬆地說道:“就是皇上您看到的這個意思啊。”
映芸端了茶碗給他,替他順順背,道:“皇上您喝點茶,消消氣,臣妾這也是沒法子。”
皇帝鼻翼冷冷一哼,接過她的茶碗,哪有心思喝,又重重地擱置在案上。
映芸滿臉可憐巴巴的表情,道:“皇上您不知道,內務府今兒個給臣妾送來了賬單。為了修建海寧陳家的園子,已經用了五千多兩,這不過才開了個頭。要是全部修繕完畢,那臣妾得欠皇上多少錢啊。所以呢……臣妾就想著皇上能否貼補貼補臣妾……”
“你倒是會打朕的主意!”皇帝想起之前湯泉伴駕之事,就被她拿來受賄,變相地將他賣了。
這回倒好,她是愈發的明目張膽,肆無忌憚了嗎?
映芸撇撇嘴,道:“皇上,臣妾定的可是良心價,一點兒也不貴,您瞧,這位……”
呃……他翻了個什麼來著?
映芸取了膳牌一看,才繼續說道:“這位寧常在,不過區區五十兩,對皇上來說,九牛裡的一毛都算不上。皇上若嫌貴了,底下還有便宜的……”
“你!”皇帝氣得額上的青筋都迸出來了,嚇得一旁的吳英瑟瑟發抖,差點端不住那些膳牌。
皇帝壓抑著滿腹的怒氣,咬牙切齒地沉聲問道:“皇后,你把朕的後宮當成揚州煙雨樓了嗎?又把朕當成……嫖客了嗎!”
映芸一笑而過,挽上他的胳膊,他氣得想甩開她,卻被她牢牢地抓著,只能無奈地生悶氣。
“哪兒能啊,”映芸柔聲說道:“皇上您想多了,臣妾無非就是一點點小心思而已。若誠如皇上比喻的,那臣妾自己不就成了青樓楚館裡的老鴇了嗎?”
靜候在旁的吳英聽了這話,忍不住噗嗤低笑了一聲,今晚,他還真是領了一份好差事,起先怕得提著腦袋伺候,這會子皇后娘娘又說得引人發笑,差點讓他忘記身在何處了。
“大膽!你笑什麼?”皇帝氣不打一處來,又不能把映芸怎麼樣,只能朝他這個小太監發火了。
吳英御前失儀,嚇得連下跪都忘記了,雙腿打著顫兒。
映芸為免殃及無辜,忙取過他手上的膳盤,朝他說道:“這兒沒你的事了,還不快下去?”
吳英稍稍抬了抬眼角,又聽皇帝怒斥道:“滾!”
待那吳英出了養心殿,仍嚇得屁滾尿流的。李玉守在門口,不禁疑道:“喲,這怎麼還尿褲子了?”。
吳英提著溼漉漉的衣襬,甚是羞愧尷尬,只能灰溜溜地跑回了敬事房去。人人都說敬事房油水多,可是,從今兒以後,打死他都不敢再領這個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