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個孩子啊,不要亂抓人啊。”
“去金陵城秦淮河一帶問問就知道了,柳如是最有名的小歌女,你們難道為難與她。”
船上的人們,竊竊私語著,更有膽大者吆喝著,為柳如是打抱不平。
“我們是京師錦衣衛的,已經跟了那兩個賊子很久了,今日看他們在船上現身,這才出手抓人。”
一個黑衣人喝道,眾人面面相覷不再做聲。
這時下面船艙傳來了打鬥聲音,又是哈哈大笑,赫然就是柳星月的笑聲,隨之打鬥聲也停了下了。
柳如是心中一寬,圍著她的幾人臉上現出了驚懼之色。
隨著柳星月的笑聲,人也到了。
圍著柳如是的幾人,還有官船上的一些兵士抽出了兵刃,迎上了柳星月。
“憐憐!這幾個交給你了,我怕傷了船上的人,引誘他們下了底艙,這幾個卻是不懂我的心意。”
柳星月說完話,縱身躍起,人已經到了一根桅杆之上,負手迎風而立,儀態甚是瀟灑。
柳如是仰頭去看,剛好和柳星月看下來目光對視了一下,不禁面上又是一紅,低下了頭。
卻是瞥見了圍著她那幾個錦衣衛和兵士,已經被喚作憐憐的白衣少女點了穴道,躺在了甲板之上。
圍觀的人們看到白衣少女如此身手,都是拍手稱讚。
“京師錦衣衛指揮使萬無水萬大人,用的都是些烏合之眾,一路上跟著東廠的人,大水衝了龍王廟,這是自家不認自家人了!”
柳星月已經飄然而下,手上拿著一塊黑漆漆的精鋼腰牌,腰牌上兩個紅字“東廠”。
被點了穴道的眾錦衣衛士,看過柳星月的腰牌,臉上浮現死灰一般和愧疚之色。
“如是小妹妹,剛剛讓你嚇到了吧,到了金陵,我和憐憐師妹會去看望你的。”
柳星月走過來打了招呼,沒待柳如是說話,人已牽著憐憐的手,二人騰空而起,飛躍了幾丈寬的江面,落在了水西門岸邊一條大船之上,二人又是飛起,卻是落到了岸上。
“眾同僚們,穴道一個時辰後自己就解了,大家後會有期。”
已經到金陵了,柳如是痴痴的看著二人消失不見了,卻是沒有聽清楚柳星月在喊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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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月樓,秦淮河上最大的一家河房。
隨著夜色降臨,達官貴人士子,多是遊蕩在秦淮河兩岸。
樂聲,歌聲,紙醉金迷的美食和美酒,當然還有美色,迷惑著每個人,充填著每個人空虛卻不孤寂的靈魂。
柳如是被送到得月樓來,也有一年多時間了,使得這得月樓的生意更好。
酉時剛過,得月樓一樓的大廳已經是座無虛席,只有前面中間的一張桌子還是空著,樓上的雅間時不時的有客人走了進去,推開了裡面對著戲臺的窗戶,向下張望著。
幾輪歌舞下來,看客們臉上紅通通的,酒色襲人,誰能不醉。
這時大門開啟,幾個人走了進來,為首一個三十餘歲,手拿紙扇,氣度不凡。
看客們有識的那人的,紛紛起身拱手。
“探花郎又來了,怕是那小柳如是回了金陵。”
有人在說著。
“錢大人幾日未來了,老朽想著大人上次那首好詩,這幾天一直在反覆推敲研學,今日再遇探花郎,應該還有新詩學習了。”
一個老者看到探花郎錢大人走到了那唯一空著的桌子旁邊,站起身來拱手說著。
錢大人只是淡淡回了回禮,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撩起長衫居中而作。
鄰座那老者也不在意,像是習慣了,看到錢大人坐了下來,才慢慢回到座位坐下。
“這錢大人甚是傲慢,恃才傲物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虛傳。”
“萬曆爺三十八年進士及第,探花郎名揚天下,如今又是東林黨魁首,禮部侍郎。在他眼裡,又看得上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