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進來，進來……”
秦老爹看到張亮，口中一直都是在唸叨著什麼，他伸出手來，想要摸摸張亮的臉頰，但把手先在自己身上擦了幾下，還是不好意思碰到張亮。
張亮明白，秦老爹並非是真的完全瘋了，他只是無法接受那一切。
張亮伸出手，抓住了秦老爹的手掌，輕輕的握了握，秦老爹臉上頓時有些笑容，拉著張亮往房間裡走去。
在這裡，有著幾塊塑膠布，將漏雨的部分隔離出來，天明明是已經暖和了，但這裡卻顯得有些陰冷。
前幾天下過的大雨，在屋子一端幾乎是匯成了一個池塘了。
“秦老爹，這麼多年，你就住在這裡？”
張亮忍不住問道，他當然不是為了問這一點，而是想要知道秦老爹為何要這樣生活。
秦老爹則是沒有回答，他在桌子下面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罐裝飲料，遞給了張亮，眼中滿是期待。
張亮一看，這東西的包裝，都是至少十幾年前的風格了。
輕輕一嘆，張亮將飲料放在了桌子上，拉著秦老爹坐到了一旁的床板上。
在這家裡，除了那缺了一條腿，靠在牆角的桌子之外，也只有這麼一張床，和一些破破爛爛的東西了。
“秦伯，別人都說你瘋了，但是我知道，你沒有瘋。”
張亮一開口，就是讓秦老爹的身子一僵。
“我知道，你是怪他們，對嗎？”
張亮接著說道。
秦老爹的目光微微有些變化，但沒有回應什麼。
見狀，張亮深吸了一口氣，又是道：“你，也怪我，對吧？”
張亮這話一說，秦老爹才是有了反應，他立刻是搖了搖頭，指了指外面的小墳包，又是擺了擺手。
“小翱，你們一起玩。”
秦老爹說著，眼中有著淚水流淌出來。
當時張亮和小翱一起，都是落水，當時也有著不少村民在附近，但都是沒有人敢下水救人。
如此拖延了一會兒，小翱救上岸的時候，情況已經無比危急了。
但秦老爹和張亮的父親還是想到了救人的方法，但在這個時候，因為需要村裡當時的土地廟中的一種特殊的石頭成分作為藥引子，被村民們阻止了。
耽擱的時間，讓小翱丟了性命。
這也是為何，當初張亮要承包那個魚塘，其他村民都覺得他瘋了，也都是完全無法理解。
雖然最後張亮的父親強行取了藥，也依舊是沒有來得及。
那件事情，給了秦老爹極大的刺激。
雖然他從未說過，但張亮知道，他一定很是怨恨當時的村民們。
“小翱也有你這麼大了。”
秦老爹看著張亮，渾濁帶著眼淚的目光之中，有著一種慈祥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