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已經長成了另一個自己。 與幼年時的自己一模一樣,孤僻, 多疑,心思縝密。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他讓獨孤焱感到厭惡。
可他不得不承認,兒子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與他的不負責任,從未盡到父親的義務有著莫大的關係。
他縮回手,閉上眼許久未開口,過了好一陣他才咽咽口水,如同對待臣子一般說道:“你下去吧!”
是啊,帝王之家,總是淡了幾份親情。
如今太子已去,就算查出來事情是獨孤晏翔乾的,可又有什麼用呢,現在他就獨孤晏翔這麼一個兒子了。他也不想再多問了。
獨孤晏翔行禮說道:“兒臣告退。”轉身離去,他心中默默想著:父皇,你終究還是不相信我。
獨孤焱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心想:或許以他這樣的性格,比我更適合當皇帝。比我更適合做這姜國的主人。
太子薨逝,舉國痛哀。榮宗皇帝至此更是一病不起,難理朝政。
自然,皇室之中名正言順能參與朝政,會參與朝政,也只有獨孤晏翔一人而已。
因此沒過多久,獨孤晏翔便代為監國了。數月之後,榮宗皇帝去世,他便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榮登大寶。
雖然世間對於獨孤晏瀧之死頗有議論,認為獨孤晏翔是殺兄奪權,可誰都找不著這件事情的證據。此事也就成了姜國政壇上的未解之謎。
“母后,您說大皇兄之死與我有關,還是無關?”獨孤晏翔抬起頭漠然看看太后。
太后心中一驚,便明白:他雖是如此說的,可做過的事情恐怕未必只有這些。
終究這個孩子,還是長成了一個陰險決斷,自私的人。這或許便是帝王的本性吧!
獨孤晏翔起身,往外面走去。
太后無奈,她知道他的心已經變得堅硬不催,誰都進不去了。
可是為了這姜國的安寧與自己,她不得不再搏一搏,她得再試一試獨孤晏翔對她是否還會念及母子之情。
她心一橫,往佛堂中間的大石柱上跑去。只聽“匡”一聲,太后便緩緩往地上倒去。
獨孤晏翔聽見身後的聲音趕忙回頭,卻見母后緩緩倒下,他急步上前抱住她說道:“母后,你何苦如此逼迫孩兒?”
太后看看他,忍著頭暈心急如焚的說道:“兒子,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順著你,可此事不可為。”
“母后先不必說,你怎麼樣?”獨孤晏翔焦急的問道。他抱起太后往她寢殿走去。
太后看著兒子為她百般焦急的模樣,知道自己這一把賭贏了,他的心裡終究還是存著她這個母后。她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上官北裳在憐裳別院的閣樓上梳妝完畢,她滿心歡喜的推開房門,往外走去。
一出門卻撞見了候在那裡的寧淳安,寧公公見她這副裝扮,卻也未感驚奇,行禮道:“上宮主子,皇上有事先回宮了,說叫您候著他,他去去就回。”
對於寧淳安的淡定,上官北裳也並不覺得驚奇,畢竟他也伺候獨孤晏翔好多年了,有些事情大都是心知肚明的。
上官北裳頷首一笑,說道:“好,那我在屋裡等他。”
便轉身又回了房間。可她哪裡知道,這一等就是久久一夜。
上官北裳站在窗前,看著這滿池的芙蓉,心中自是萬分歡喜,想著這麼些年了,他卻仍然記得我最是愛那芙蓉。也真是怪他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