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聲音透過機器傳出來,總有一種到了風燭殘年的感覺,好像一不小心,轉瞬之間,這人就會沒了。外公說完之後,不由低低的咳嗽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梁景依舊坐在位置上,看了我一眼之後,就將目光落在了顧唯一的身上。
“聽見了嗎?”他的聲音冷冷淡淡,卻自帶了一種威信。
外公說到底算得上是正源的創始人,就算他後來完全退下來之後,就嫌少管過公司的事情,但他在董事會還是具有一點威信的。如今住在醫院裡,偶爾也會有人過去看看他。顧唯一的臉色不佳,一隻手抵在了桌面上,另一隻手牢牢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然後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由著她低著頭,一隻手又緊緊的捂著額頭,我看不到此刻她臉上是個什麼樣的表情,這樣我也無法猜測這一刻她又在想什麼東西。如此挖空心思的跟我鬥,也真的是辛苦她了。
梁景將手機拿了回去,放在耳側語氣恭敬的說了兩句之後,就講電話給掛了。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可他也沒有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轉而就開始向顧唯一發難,“顧唯一副總,現在我就想問一句,你這樣一大早就所有的股東都召集起來,就只單純的想跟我們說這件事嗎?”
“如今在這正源還是我梁景說了算,而你越過我,直接私自召開了這個會議,浪費大家的時間,浪費金錢,對此我想聽聽你的解釋,我想在坐的各位股東,應該也需要一個解釋。”他現在是直接板起臉來了,忽然就有一種霸道總裁的既視感。
就是手上的石膏有點影響形象,看來沒有那麼霸氣和英俊了。不過沒關係,光我一個人覺得他好看就夠了,太多人盯著,也蠻危險的,這個花花世界,誘惑總是太多。
我本以為這次顧唯一一定要垮了,狗急跳牆用這一招,怎麼就不用腦子想想這正源到底是誰的。不過我還是想錯了,顧唯一那肚腸九曲十八彎的,如今又當自己是復仇女神,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垮掉呢。好不容易才從險境中脫身而出,一出來就相反咬我一口,這心思也確實是夠狠毒的了。
她只沉默了一會,便忽的抬起了頭,臉上的表情又換成了她一貫的友好笑容,先是衝著她的助理使了個眼色,然後充滿歉疚的看向了我,竟然實實在在的給我道歉了,“對不起啊,清城。是我沒有把整個事情弄清楚,如今我也是正源的股東,做什麼事情都不得不考慮到正源的利益。再加上我媽的事情,心態上有些偏激了,抱歉。”
我笑了笑,並沒有回應她的道歉,真能編。
說著她還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後將目光落在了梁景的身上,道:“這次的會議,除了這件事,我還想同梁總您商量一件事,當著所有股東的面,我想將這件事敲定下來。”
我一直都不動聲色的盯著她看,觀察著她臉上那種細微的表情,其他倒也沒什麼,就看著梁景的那個眼神,讓我有些不太舒服,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不過樑景壓根就沒有理會她,只簡單地吐了幾個字,“解釋吧。”
“為了公司的利益著想,不想所有股東都被矇在鼓裡,不算解釋嗎?我相信換做是誰,都會這樣做的。”她笑了笑,目光掃過來,笑呵呵的看了看我,搖了搖頭,道:“梁總,我曉得你與清城的關係不一般,但也不用這樣包庇吧,說來說去我們大家也是為了正源的利益,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失,其實目的是一樣的。”
“但不管怎麼樣,把事情說清楚就好,這樣說清楚了,我們這些股東心裡才放心不是。”她笑了笑,說完之後,正好她的助理將她的工作電腦拿了進來,與背後投影的大螢幕連線。
然後讓人拉下了一半會議室裡的遮光捲簾,等一切就緒,顧唯一才站了起來,梁景往一側退了一下,正好就擠到了我的身側。我看他難得神色認真,目光落在那螢幕上,在顧唯一的操作下,很快就跳出了ppt,一副副的圖片出現在了大螢幕上。
顧唯一大概花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介紹了幾個在s市數一數二買的好的樓盤。是那種價格高,但卻意外買的極好的樓盤,因為特色的關係。她還專門挑出了幾個普通的樓盤與之對比,並且一一列出了利弊優勢等。
最後她還拿了幾個其他地方的成功案例出來,確實每個都獨具特色,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我不知道這東西她是什麼時候做的,是早就準備好的,還是故意拉出來撐場面的。她說的這個不得不說對正源確實有利,起碼對初涉地產的正源來說不錯。
可我不相信她會那麼單純地真的替正源的利益著想,可能嗎?
她說了那麼多,無非就是想說,想要樓盤賣的好,需要一個好的建築設計師,如今新開樓盤那麼多,想要在其中脫穎而出,需要特色。她說完之後,就看向了梁景,似乎是特別不能理解的問:“可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梁總要否決這個提議?是帶了個人恩怨嗎?不會是因為我跟清城關係不好,您故意針對吧?”
此話一出,就有了少許交頭接耳的聲音。